安兆一百三十七年五月中旬夜,安兆皇宮處於一片火海之中,尖叫聲,喧嘩聲響徹每一個宮殿的角落。
大火從禦書房一直燃燒至各個宮殿,就連宮中最美的‘昭陽宮’都掩埋在火海之中,宮人奴才們死的死,逃的逃,一片狼藉。
精致的銅鏡麵前坐著幼齡少女,她的身後站在一位美麗端莊的女人,明黃色的鳳袍素裹著她憔悴不堪一擊的身軀,玲瓏的吊墜在她的發間蕩漾,鳳冠在她的頭頂展現著當初耀眼的光芒,她的嘴角帶著一絲柔和的笑意。
“衿兒,這是母後最後一次為你梳發了。”
銅鏡麵前的幼齡少女眼中閃過了明,她雖然隻有八歲,但是八歲身體裏麵卻裝著一個二十多歲的靈魂,一個來自遙遠二十一世紀的靈魂。
皇上身邊忠心的劉公公急急忙忙衝過來,一下子就跪在她們麵前,忍痛呼道:“皇後娘娘,公主殿下,皇上駕崩了。”
皇後美麗端莊的臉色閃過一絲痛苦,卻馬上就恢複了過來,她輕輕的梳著女兒的發絲。
公主半回頭看到撲在地上的劉公公,那顫抖的雙肩無不證明這樣的慘劇是真實的存在,原來幸福真的抓不住,她露出一絲嘲諷。
皇後放下梳子,為女兒整理好衣服,鵝黃色如紗的上衣長袖,裹胸白紗下裙上麵繪著精致的梅花,白色寬長的腰帶繡著一朵朵小小的牡丹花樣,鵝黃色的帶著從腰帶上麵橫過隨白裙落下。
皇後拿起梳妝台上的步搖輕輕的擦在女兒的發間,然後捧起女兒精致的小臉問:“衿兒,害怕嗎?”
公主搖搖頭,一個死過一次的人怎麼可能會害怕?
皇後溫柔的笑著,“本宮的女兒一出生便是人中龍鳳,你是安兆皇室中人,你是我們安兆國唯一的公主,母後想帶著你一塊走,可是母後舍不得。”
劉公公抬起頭看著皇後獨自涕淚,然後大膽的說:“皇後娘娘,皇上有最後的口諭。”
皇後看向劉公公,劉公公咽了一下口水,說:“皇上說寧灝將軍是絕對不會傷害皇後娘娘,讓您……”
“讓本宮去投靠寧灝嗎?”原本溫柔的皇後娘娘的眼睛卻如箭一般的刺向劉公公,讓劉公公將剩下的話吞了下去。
“本宮是安兆的皇後,是皇帝的妻子,怎麼可能投靠他人而存活下來?”
公主看著母親的臉,心中一痛,她能夠做到勇敢赴死,能夠做到維持安兆皇族最後的驕傲,卻不能夠讓自己的女兒跟著自己走向死亡。
“皇後娘娘,公主殿下。”劉公公咬咬牙,繼續說:“皇上說讓你們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娘娘不要辜負皇上的一片心意啊,皇上引起這場大火,自己葬身火海就是想讓娘娘和公主趁亂逃走。”
“如若不是皇上辜負本宮的一片心,又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皇後閉上眼睛,然後看著女兒說:“衿兒,你可恨,可怨?”
公主凝視著皇後的臉,改朝換代是曆史的必由之路,再者這一切本就是咎由自取,她能夠恨,能夠怨嗎?
“母後,我該恨誰,怨誰呢?”她的心本來就是冰冷的,隻有對待父皇母後的時候才會覺得心暖,因為她享受到了父愛母愛。
皇後輕笑點頭道:“是啊,衿兒,這一切都是我們咎由自取的,你不該恨,不該怨,記著母後的話,一定要活下去,你是安兆的公主就算是再艱難也要活下去,將我們安兆人的血液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