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最深處,卻是別有洞天。
一座極為雅致的屋子依水而建,水從西邊的瀑布來,流去東方。來到此處,可以聽到遠處瀑布轟擊水麵的聲音,那聲音如鍾如呂,氣勢非凡。
也不知道那條瀑布到底存在了多長時間,漸漸地,從瀑布流下的水聚少成多便彙成一麵湖,還形成了許多的支流,穿過整個桃林,使桃林生生不息,愈來愈繁茂。
小雨落在湖麵上,蕩漾起絲絲漣漪,四散的桃花瓣,如同小的不能再小的小舟,漂浮在湖水上,隨著水波徜徉。於來客已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相反他從小到大,來這裏不知有了多少次,但是每每來時,總喜歡仔細瞧一瞧這裏的風景。這裏雖在桃林中,卻讓人有心曠神怡的感覺,仿佛可以將天地納於自己的內心。
“哼,也不知道村裏人怎麼想的,讓你一個外來客住在這麼一處好地方。我跟我爹娘提了無數次,他們就是不肯讓我搬來這裏,真是羨慕死我了。”於來客撇撇嘴,帶著酸味地說道。
白雲顯然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笑道:“反正又不遠,你想來的時候還不是隨便來,誰能攔得住你啊。”
於來客沒有接話,而是自顧自地走進雅致小屋,仿佛進出自家一般地隨意。
之所以說這屋子極雅致,是因為這屋子高二層,皆為上好的桃木所製,外觀比起村子裏其他屋子,顯得更加大氣,更加有格調,一看便知是人精心設計出來的。院子裏還栽種著其他花花草草,枝條花朵都是白雲用心修剪的,所以極具觀賞性。而另外的小田地裏還種著一些蔬菜,一些家禽就這樣旁若無人地在地裏散著步,好不愜意。
院子正中,兩把桃木椅,一張桃木桌。
於來客迫不及待地坐到桃木椅子上,因為桌上可是擺著一壇子酒啊。
不由分說,他抓起壇子取下紅布做的塞子,就想往嘴裏倒酒。
白雲見此,在一旁默默搖了搖頭,右手輕輕伸出,五指在空中微微一劃,在於來客手上的酒壇子就像自個兒生了腳一樣,飛到白雲的手裏。
於來客見煮熟的鴨子飛了,當然不願意!他抬手用力一拍桌子,整個人借力起身,一躍而起,身體在空中完成一個翻轉,腳再在另一把椅子上一蹬,便撲到白雲的身前,欲來搶奪。
白雲翻了翻白眼,左手一招,大袖袍子在空中獵獵作響,僅僅一下就將撲來的於來客拍飛,如同拍蒼蠅一般。
“你個壞小子,就知道喝酒,為師都說了,這酒非比尋常,若是猛喝,可是要你吃不了兜著走的。”
白雲沒好氣地說叨著被自己拍飛的於來客,將整壇子酒放到桃木桌上,看到身前一張椅子上滿是於來客腳上的泥,便皺了皺眉坐到另外的椅子上。
於來客被拍飛之後,並沒有倒地,而是在空中一個翻轉,瀟灑無比地翻了個跟頭,穩穩地站在地上,也不在意先前被他踩髒的椅子,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白雲指了指於來客,不忘教訓道:“你啊,你啊。就是太毛躁,你這樣,我如何放心你一個人出去闖蕩?”
於來客一聽,眼裏不同於以往,冒出一絲精光,驚喜道:“老頭子,你同意我出去了?”
白雲不答,而是將酒倒入提前準備好的酒杯裏。
於來客急了,追問道:“師傅,你倒是說句話呀!你到底同不同意我出去啊?”
白雲不緊不慢地將一杯酒倒完,推到於來客的麵前,隨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實在不放心,你這武藝稀鬆平常,性子又是這般毛躁,你出去豈不是找死?”
“別啊,老頭子,我已經長大了,會照顧我自己了,這性子我會改的,武藝也不會落下的。況且,我想出去,不還是因為你以前跟我說,外麵的世界很美嗎,景也美,人也美。所以,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險惡?”於來客反駁道。
白雲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江湖險惡不險惡可不是憑你自己空想出來的。你從未涉世,怎的知曉一個人心,殊不知,這世上最難料的,恰恰是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