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才剛剛立夏不久,擺脫了春的糾纏,氣溫自然就逐漸的高了。但也沒高到哪兒去,起碼這夜間的風從窗戶吹進來還是有足夠的涼爽。
溫靜嘉和父子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間。她在鳳九來儀開了兩間相連上房,一間給張小閑父子,自己住在隔壁。
她是如此打算,張小閑卻不是很善解人意。
溫靜嘉離開後,張小閑就急忙去衝了澡,把換下的衣物搓了幾把掛窗外晾上之後,終於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然後發出了一聲漫長的呻吟。
上一次和床親密接觸是在多久以前,張小閑都快記不清了,大多時候都是坐或躺在樹上度過一晚,時間一長,脊椎都快忘了睡覺的時候自己是能伸直的。
重新躺在床上,而且還是用鴨絨被做鋪墊的床,這種感覺比作久旱逢甘霖也毫不為過,普通人還真是無法體會的。
張小閑夢寐以求的享受,小晚又如何不眼饞,如今他爹的神情如同是一條失去了夢想的鹹魚。雖然小晚以有這種爹為恥,但他還是非常迅速地洗了澡,晾了衣,興高采烈地朝著最後的就寢之地撲來。
隻是十分不幸的,迎接他的是張小閑的一腳。在這一腳的阻擊下,小晚完美著地。
“今天你睡地下。”張小閑用十分冰冷的目光看著自己的蠢兒子,接著用十分平淡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
小晚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張口而出:“為什麼?”
“嗬!”張小閑用冰冷的笑容嘲諷小晚的天真,“你應該知道世上有種朋友可以共患難,卻不能共富貴。可以睡一棵樹的兩個人並不一定可以睡在一張床上。”
從他爹輕蔑的笑容中,小晚知道張小閑是認真的。他萬萬沒想到他把張小閑當爸爸,而對方卻把他當朋友。
一念至此,張小晚百感交集,正打算在地上將就一晚,卻聽到清脆的敲門聲,接著是溫靜嘉的聲音:“你們爺倆又在鬧什麼呢?”
張小晚估計是他爹剛剛這一腳動靜鬧得有些大了,為了避免讓溫姐姐知道內幕後,對張小閑的印象變差,打算隨便敷衍過去。沒想到他還沒開口,他爹便已經先發製人,道:“沒什麼,小晚他不肯睡地下!”
張小閑說得光明正大,道貌岸然。小晚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爹,在這一刻,張小閑的無恥程度在他心中再一次刷新。他第一次相信張小閑自稱的‘天下第一’不是吹噓,或許在無恥的程度上張小閑確實是無人能比的——無恥之尤!
張小晚實在想不出怎樣才能夠補救這樣的場麵,便一直沉寂在內心激烈的思考之中。門外也是半晌沒出聲,溫靜嘉花了半盞茶的時間捋清房內的情況,無可奈何般歎道:“好吧,小晚去我房裏睡吧!”
張小晚聞言,想也沒想便回道:“那這間房就溫姐姐和我爹睡嗎?哎呀!”話音剛落,張小晚就受到他爹將內勁灌輸到指尖彈出的一擊,雖然不至於傷了他,也足夠讓他雙眼噙淚了。
小晚回頭,隻看到張小閑驅退的手勢,以及一連串的嘴型動作:“給老子滾蛋!”
…………
睡覺環境有了質的升華,傻兒子出去後,張小閑片刻便睡著了。晚上睡得舒適,次日也醒得格外的早。他睜開雙眼,即使睡不著也不急著動四周安安靜靜,他便又想起了小晚的母親,自然而然。
舒默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但張小閑愛她卻並不是因為她的溫柔,具體是什麼原因,張小閑也說不清楚,相信也沒有人能夠說的清楚。他想: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一個女人,那麼在他的心中她必定是至高無上、不可替代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