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消息總是和寒流一起來的,高加索的第一場雪帶來了奧斯曼帝國的宣戰,而這次也一樣。
高加索的溫度驟降至零下三十度,缺乏給養的俄軍處境越發的艱難,而對麵的土耳其人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們很多人都是動員的新兵,還沒有冬裝呢,這一下兩軍凍死的人鋪滿了雪地。
而此時,俄軍中也在流傳著這樣一個壞消息:由於前番的失敗,土耳其臨陣換將,侯賽因·伊納尼少將成為他們正麵土耳其軍的新指揮官。
侯賽因·伊納尼少將在俄軍,或者說整個東正教世界中惡名遠揚。客觀而言,他的指揮水準也稱不上歐洲一流,但他有著優秀將領必備的素質——堅韌。在保加利亞,他的軍隊向保加利亞軍陣地連續發動十二輪進攻,保軍殺死了四千土耳其人,但他仍然在激烈的對耗中讓與自己勢均力敵的保軍先行崩潰。在攻下陣地後,他將當地參與過反抗奧斯曼帝國運動的居民盡皆屠戮。甚至有傳聞,在他總督阿拉伯某地的時候,強迫當地居民必須使用土耳其人的生活方式,將拒絕歸順的全部驅逐出境,一時轄區內的反叛盡皆肅清,也因此造成無數家庭妻離子散。趙格修聽到了這些傳聞,想想要和這樣一個魔頭作戰,頭皮就發麻。
當然,與其說畏懼對麵那個大魔頭,更可怕的是寒冷。呼嘯的山風將裏麵摻假的軍大衣整個打穿,有的士兵腳趾都被凍掉了。缺乏給養,就算是俄羅斯人也沒有足夠的能量來抵禦寒冷。而氣溫,沒有絲毫回升的意思。
“阿巴森科,別發呆了,剛燒的熱水,喝點吧。”趙格修現在腿還有點瘸,但沒有大礙了,倒是年紀最小的圖·阿巴森科問題比較大,他那天親眼看到巴巴耶夫被一刀砍了腦袋,然後精神就一直比較恍惚。對他而言,從小就給他這個孤兒不小幫助的巴巴耶夫比親哥哥還親呢。
看阿巴森科沒有反應,趙格修拍了拍他,大聲說道:“喝點水吧!”
“你先喝點水,把你的腮幫子化開再說吧。”瓦什一邊喝著熱水一邊說,“臉蛋子硬的跟石頭是的,說的簡直就不叫人話。”
一股暖流並未能驅散趙格修身體的寒意。中亞兵的大衣還不如俄羅斯士兵,和紙一樣。
“亞斯爾,阿巴森科,咱一起去烤烤火,再坐著你就活活凍死啦!”瓦什拉起了眼睛直直的阿巴森科。
中亞士兵的營帳裏,人已經越來越少了,隻有剛來時的十分之一。戰死七八成,這短短幾天又凍死了一成,四麵漏風的帳篷裏點一個火爐根本沒用。地凍的和石塊一樣,導致屍體都沒有辦法掩埋。戰友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們的屍體抬到外麵整整齊齊地擺好。
趙格修作為中亞兵裏打仗比較積極的一個(而且活了下來),竟得到了一些俄羅斯人的認同。憑著這個,他居然又借了一個炭火爐子過來。營帳算是暖和些了。對此,趙格修頗覺驕傲,他感覺,自己還是蠻有兩下子的。按瓦什的說法,有的人天生比較適合在兵營裏摸爬滾打,趙格修應該能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