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很好,似乎和剛才的悲傷氣氛實在不協調。午餐的時間早就到了,然而剛才的爭吵讓午餐的時間無限地拖後,等吵完了,兩個人才發現餓了。
“我們很久都沒有去我們最常去的那家西餐廳了,我們再去那裏吃午餐,好不好?”月輪問道。
然而,橫山已經很久沒有出門去了,到處都是間諜、都有暗殺,這樣橫山很沒有安全感。
“為什麼非要出去吃呢?在我這裏吃好了,黃媽燒得一手好菜!”橫山拒絕了。
“可是我真得很想吃西餐,黃媽又不會做西餐……我好像重溫一下我們過去的美好時光:那個時候,你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到電影公司接我,請我吃飯,給我送花……但是現在……”月輪欲言又止,口氣裏明顯地帶著一點抱怨。
“那……”橫山看看車窗外的陽光,白天出門總比夜裏出門要好一點。權當是為了哄月輪開心吧。橫山說道:“那我們就出去吃一次!但是,換一家新的西餐廳吧,我知道新開了一家,味道非常不錯的。”
橫山的警惕心仍然非常強,他不會讓月輪事先安排自己的路線。
月輪隻好點頭同意,她沒有不同意的理由。她同時在想,如果沒出意外,小紅應該把自己來找橫山的事情通知了軍統的弟兄們,而他們早就已經在月輪常去的那家西餐廳裏做好了準備,可是這個橫山卻非常狡猾,情勢非常難掌控。
橫山進門換好衣服,月輪也整理好自己的頭發和衣服,將哭泣的臉洗幹淨,兩個人準備一起出門。
也許是因為剛才不開心的緣故,車裏的氣氛並不好。月輪和橫山各懷心事。月輪默默地低著頭,不知道說些什麼為好;橫山卻一直看著車窗外的來來往往的人。
車子在熱鬧的霞飛路上行駛。人流人流來來往往,時而有電車穿梭其間。路邊,修鞋的、拉車的、擦皮鞋的,由於蕭條的緣故,都沒有幾個顧客,懶洋洋地曬著太陽、東張西望。
月輪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便打破沉默,說道:“上次在你家,看上了你家的那條白底米色花的絲綢床單,真的很想也買一條。我那次逛街,看到老介福的店裏有一摸一樣的,我想去把它買下來。”
“今天買嗎?你不是餓了嗎?我們先去吃飯。”橫山說道。
“我想現在就買,要是晚去幾天,被別人買走了怎麼辦?”月輪說道,“喏——到了,就是這家店。停車,停車!”月輪喊停了司機。
無可奈何,司機隻得停下來,橫山十分不情願地和月輪一起下車,然而他卻不肯放鬆警惕。
這是一家上海的老字號絲綢店,就在上海最繁華的霞飛路上,沿路有無數的小店,然而這家店卻很特別,在路地盡頭處,三麵都環繞著落地的大玻璃門窗,旁邊緊鄰著兩條繁華的馬路,路的對麵是高高的商鋪。
橫山環顧四周,這樣的店麵讓他感到不安全。然而他還是跟著月輪走進去。
不知道為什麼,橫山感到月輪今天尤其反常,她似乎對那塊床單非常感興趣,非要今天買不可,然而她卻在店裏走看看右看看。那神情,仿佛身邊有無數的人在看著自己。橫山緊緊地貼著月輪的身邊,寸步不離開。
“老板,請你給我找一條白底米色花紋的絲綢床單。”月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