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血病……白血病……這是什麼病?”程沛雲聽到謝燕給他講自己的病情,他吃驚地語無倫次,他無法接受這個現實,“這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為什麼這種事情要發生在我們身上,這不公平啊?老天太不公平?”
程沛雲的抱怨也感染著謝燕的情緒,兩個人禁不住擁抱著,哭成一團。程沛雲強忍著自己的淚水,他多麼想放聲大哭,他多麼想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大聲呼叫著發泄自己的憤懣,可是他強忍著,他知道,不能在謝燕麵前表現出這些悲傷,要帶給她希望,要時刻帶給她希望,哪怕這希望是如此地渺茫:“謝燕,不要哭……”程沛雲看著謝燕流淚的雙眼,他低頭輕輕的吻掉謝燕的淚水,說道:“總會有辦法的,不是嗎?我們去問醫生,我們去找一些秘方、古法,諸如此類的,誰說白血病是無藥可救的?不是可以移植骨髓的嗎?你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了,依我看,這根本就是我們多慮了。我們先不要自己下結論啊……”
程沛雲安慰著謝燕,謝燕的緊張的心情正一點一點的好轉,她忍不住問道:“沛雲,你都一點都不在乎,我以前是生過一個孩子的嗎?你一點都不在意我的過去嗎?”
程沛雲看著謝燕,認認真真地回答道:“我曾經揣測過你有什麼樣的過去,但是我真正在意的,是你的現在。過去的畢竟都已經過去了,難道不是嗎?”
謝燕仍舊感動得一塌糊塗。
謝燕因為有病在身,又因為起早的緣故,又累又困,忍不住想要睡覺。程沛雲也因為喝了一點酒,加之聽了謝燕的故事百感交集、頭疼欲裂。當下兩個人分別,程沛雲隻想盡快回家去,去醫院谘詢醫生或者向家裏人求助。“不能出國了,”他想,“即使要出國去,也要等謝燕的病情好一點之後再做打算。”程沛雲有一遍一遍安慰謝燕,讓她不要多想,請謝燕相信自己,他一定可以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這邊廂,林珊送月輪去學校,陳月輪卻出奇地配合,很願意離開家,到學校去。林珊想起一年之前的小魔女,看看現在懂事聽話的陳月輪,心裏很是欣慰。她叮囑陳月輪道:“在學校要聽老師的話,對小朋友們要友愛,和他們交朋友。我下午放學的時候來接你。”月輪點頭,禮貌地和林珊揮手再見,由老師牽著手朝教室走去。
送走陳月輪,林珊仍然感覺今天特別地不安定、不踏實,不止是因為一夜未睡的緣故,而且了解了謝燕與陳海平相遇的經過,見過了謝燕的主治醫生孫醫生,帶月輪見過了謝燕,更不可思議地是竟然在怡春園見到了程沛雲,然而程沛雲好像不認識自己了,然而程沛雲又是認識謝燕的,家裏的陳海平還在等待著自己回家去……林珊驚奇自己怎麼能夠在短短的十幾個小時內經曆了如此多的事情,仿佛是自己好幾年的時光一下子濃縮到這十幾個小時中,所有的問題都集中在一起,等待林珊給出答案,做出選擇。
林珊顯然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選擇,然而選擇的過程卻是如此困難。這幾年經曆的這些事情也曆曆在目,經曆過那次從死神門口逃離、得以重生之後,林珊認為,沒有什麼比人的生命更寶貴。
林珊打車回到家,推門看見坐立不安的陳海平。
陳海平看見林珊回到家,張開雙臂給林珊一個擁抱。他料想林珊在這種場合下應該是無心吃早飯的,於是在這段時間裏做好了煎雞蛋等著林珊回家。
林珊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一下子感覺淚眼婆娑了,她進門的一刻還感覺回家是一個大大的煎熬,因為不知道自己會麵對什麼樣的狀況,不知道陳海平該是怎樣一副對待自己的態度,看到餐桌上的煎雞蛋,她一下子感覺自己卸下了千斤重負,終於看到可以和自己一起承擔的那個人,她情不自禁地流下淚水來,隻是沒有哽咽,也不是傷心的淚水。
“不論有什麼事情,天大的事情,也需要我們一起去麵對,先吃飯吧,我知道你自己一個人肯定沒有吃飯,來,檢驗一下我煎雞蛋的水平!”陳海平說著,把她拉到餐桌旁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