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燕一坐下來,便要玩沙。她時而把沙子握在手裏,把手掌當沙漏,讓沙子一點一點流出來。時而把沙子堆成一個風鈴的形狀。陽光下,她像個孩子一般開心和滿足。
“你願意陪我找回以前的記憶嗎?”程沛雲問道。
“怎麼找?”謝燕抬起頭,仿佛是麵臨一個生死抉擇一般的嚴肅與認真。
程沛雲看到她認真的樣子,笑起來,說:“我有好多弄不懂的事情,我的夢境中經常會出現一些奇怪的東西,有時候是一個場景,有時候是一種氛圍,有時候是一種感覺。這些夢一直困擾著我,我不得不弄清這些真相,否則我就像一朵浮萍,沒有根,不知道自己是誰,從哪裏來。”
“那麼,我現在在跟一個沒有曆史的人交往嗎?”謝燕問道。
“恐怕是的。”程沛雲點頭。
“那……萬一你找到了失憶以前的女友呢?”謝燕問。
“據我爸媽講,我是沒有女友的。我也在想,若是我以前有女友,為什麼我醒來這麼久,她都一直沒有出現呢?”程沛雲問。
“那萬一要是有呢?”謝燕問道。
“萬一有,你怕什麼呢?”程沛雲問。
“我才沒有怕。”謝燕臉紅,“隻是想你們再見了之後會怎樣。”
“也不能怎樣,而且如果偶真的有,那也隻是過去,而我更看中現在。”程沛雲伸手攬過謝燕的腰,“我多麼希望能夠有人陪我一起找回過去,這樣,我就知道,我不是孤單的。”
謝燕感覺自己腰際一陣熱流在流淌,心跳也加快了,熱流湧到臉上,一陣陣地發燒,她不敢看程沛雲的眼睛,那閃爍的眼睛。
她站起來,說道:“那邊海灘有個瞭望台,我們到那邊去!”說完向瞭望台的方向跑去。
程沛雲站起來,向謝燕追去。他們離瞭望台有些遠,足足有好幾百米,謝燕在前麵跑,與其說是跑,倒不如說她在享受四肢伸展的感覺,在沙灘上坐久了,小跑起來感覺愜意非凡。程沛雲在後麵追。然而他追地有點吃力,他看著謝燕在前麵跑,速度很慢,然而他卻追不上,他的腿似乎不怎麼聽話,才剛跑出一小段路,他感覺自己的膝蓋微微發酸。
“謝燕!慢點跑!”他朝謝燕的背影叫道。
然而謝燕跑得遠了,沒有聽見。
程沛雲更想加速追過去,然而腿卻更加不聽話起來。他又加速跑幾步,不止膝蓋,他的呼吸也變粗重起來,喘氣變得非常吃力,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他的眼前浮現出明晃晃的陽光,太陽明明在頭頂,然而他卻感覺陽光從正前麵照過來,他不得不眯起眼睛,他感覺自己是躺在沙灘上。程沛雲眼前一黑,腿一軟,一頭栽倒在沙灘上。
沙灘上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迅速圍過來。
謝燕還在小跑,她知道程沛雲跟在後麵。她故意跑得很慢,然而程沛雲卻沒有追上來,謝燕忍不住回頭看,程沛雲沒有追上來。她明明看見程沛雲跟在自己的身後跑的!她看見了圍觀的人群。
謝燕撥開人群,看到了昏迷的程沛雲。她一陣心疼又慌亂,她努力使自己鎮定一下,走過去,摸摸程沛雲的心跳,還在!試試程沛雲的呼吸,還在!
“程沛雲……”謝燕輕輕搖搖他的肩膀,輕輕叫他的名字。
程沛雲睜開眼睛,“有點頭暈……”他有氣無力地說。
“我們去醫院。”謝燕說。
謝燕回頭問圍觀的人:“哪個好心人可以幫我把朋友背到車上去?謝謝你們!誰可以幫忙?”
兩個年輕男子站出來,其中一個蹲下來,另一個把程沛雲扶到他背上。林珊跑到車前打開車門,把成程沛雲小心地扶上車。
林珊謝過兩個男子,發動車子,直奔醫院。
“林珊你會開車嗎?”程沛雲迷迷糊糊地問。
“什麼?你在叫誰?”謝燕問道。
“哦……”程沛雲迷迷糊糊地回答,“你會開車?我記得你不會開車的。”
“我隻不過沒在你麵前開過,你怎麼知道我不會開呢?”謝燕回答。
程沛雲感覺胸口有點悶,迷迷糊糊地在車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