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裏很是不舍,但喬蘊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也知道這對沉沉而言,對唐呈而言,對鍾棋會而言,以及對自己而言都是一種極好的選擇,彼此都不打擾,都有自己的空間,也能夠有更多的機會開展新的生活,何樂而不為。
“走吧。”喬蘊對這不明所以的滿滿說道,雖然滿滿口中還喊著:“沉沉哥哥。”
即使他可能在幾天之後就不記得沉沉到底是誰了。
兩人又帶著滿滿在院子裏轉了一會兒,方才回到了家。
隻是推開門,眼前的場景卻讓喬蘊有些心悸。
在客廳坐著的,竟然是左父和左穎兩人。
喬蘊看到他們,便想到鍾棋會被鞭打的樣子,便想到那些日子裏自己在昏暗的房間之中,猶如噩夢一樣的生活。
所以她幾乎掛不上什麼禮貌的微笑,抬腿便要上樓。
這時候,左穎的聲音倏然響起,細弱而又讓人聽來有些心軟:“喬蘊,我們沒有帶手下過來。”
喬蘊沒有回頭。
而這時候,左父聲音低沉繼續說道:“我和左穎,是來道歉的。”
聽到這話,喬蘊才吃驚地轉過頭。
隻是一眼便對上左穎淚流滿麵的模樣。
她嘴唇有些顫抖,但卻說道:“倒不是要奢求你們的原諒,隻是求個心安。我的精神病有些不穩定,所以趁著現在清醒的時候,為我所做過的事情,以及……”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看了看鍾棋會臉上的淤青,又看了看左父,繼續說道:“以及我父親給你們帶來的傷害而抱歉。”
一時間氣氛陷入詭異的沉寂,眾人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鍾棋會已然在腦海中“屏蔽”了自己所受過的屈辱,隻是有些狀況卻是揮之不去的,他不能接受給喬蘊帶來巨大傷害的人這種輕描淡寫的道歉。
“等我病情穩定一些,會重新回到監獄當中懺悔。”左穎頓了頓,“左氏這幾天就會被賣掉,我父親會離開這個城市,等我出獄了,也會離開,不會再打擾你們。這次的道歉,隻是因為我過不去內心的坎,如果你們不接受也沒什麼,打擾了。”
說完這些,左穎便拉起左父準備離開。
而這時候,左父低下了頭,喬蘊看著這個頹敗的老人卻怎麼也想不起當初他臉上掛著陰邪笑容的模樣。
他在離開之前說了一句:“抱歉。”
喬蘊不知道這次的道歉有多少的含金量,但與鍾棋會對視一眼卻也明白,他們都沒有什麼想法再去報複頭發一夜之間白了一半的左父,也沒有心思再去報複患上了重度抑鬱的左穎。
在左穎即將踏入門外的那一刻,她轉過頭,輕聲說道:“祝你們幸福,這輩子應該不會再見麵了。下輩子我們或許可以做挺好的朋友。”
喬蘊望向她的眼眸,看到了些許暈開的水氣,不知為何,她鬼使神差輕聲說道:“也……祝你幸福。”
聽到這話,左穎似乎愣了一下,眼淚立刻便從眼角滑落了下來。
她在轉身之前,終究還是沒敢再看上鍾棋會一眼,便被左父拉著離開了。
關門的那一刹那,喬蘊覺得心口有些堵,但又好像覺得如釋重負一樣。
“都過去了。”鍾棋會攬住喬蘊的肩膀,淡淡說道。
若是他過去的性子,定然會要了左父的命也不罷休,但經曆了那麼多事情,鍾棋會不知自己是疲憊了還是放下了,隻覺得眼前的喬蘊便是他最值得珍惜的東西,自己所經受的一切,與其看作屈辱,倒不如說是一場噩夢。
據說左父因為窩藏槍支罪以及當時對自己的毆打視頻傳出,也會被判刑,但這一切似乎都與鍾棋會和喬蘊的生活沒有了關係。
他們望向滿滿的笑臉,便覺得似乎已經擁有了一切。
而鍾太太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將喬蘊和鍾棋會一起擁在懷中,一言不發。
八個月之後。
“滿滿的小、弟弟什麼時候才會出生啊?”滿滿坐在手術室外的凳子上,麵對一臉焦急的鍾棋會、許岩和喬蘊三人,一遍遍地說道。
“再聒噪我就打你啊。”鍾棋會呲牙咧嘴地恐嚇著自己的兒子。
但滿滿絲毫沒有半點兒畏懼的意思,不知道什麼時候形成的口頭禪,吐了吐舌頭便直接說道:“你打我我就去投奔沉沉哥哥。”
鍾棋會瞬間沒了氣焰。
然而在這個時候,手術室的門打開了,護士滿臉笑容說道:“孩子生了,是個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