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對不起,我來晚了。”
寧靜的墓地前,一身戎裝的青年肅穆地敬了個禮,表情沉痛。
楊靖沒想到,隻是去歐洲出個任務,就沒趕上外婆的最後一麵,甚至連葬禮也錯過了。
站在一旁的楊安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別難過了,外婆知道你是為國爭光去了,雖然沒見到你有些遺憾,但是她老人家以你為榮。”
平複了一下情緒,楊靖把帽子摘下來,轉身,語氣平淡道:“爸,我已經決定退伍了。”
楊安國有些錯愕:“為什麼?你在部隊不是挺好的嗎?”
他的目光落在楊靖胸.前,那密密麻麻的勳章,令他感到驕傲又心疼,兒子十七歲就入伍,整整五年都沒有回來過一趟,雖然什麼都沒透露過,但這些勳章已經足以證明他在部隊裏絕非虛度光陰。
“我累了。”
楊靖平淡道,簡單的三個字卻透露著深深的倦怠,五年,一千八百個日夜的出生入死,他真的累了。
他轉身又看了外婆一眼,溫聲細語道:“外婆,以後我就可以常來看您了。”
“你回來是打算做什麼?上頭有安排不?”既然退伍轉業了,楊安國不由擔心起兒子的未來。
“沒有,什麼都沒有!”說到這,楊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一說他要退伍,上頭跟炸了一樣,如果不是因為他外婆過世這事,估計無論如何都不會批準他回來,就算是這樣,上頭的意思也是讓他休息一段時間再回去。
再回去?
死都不回去了!
整整五年,凡是他接手的任務,無不是最危險的,就連他都是每一次隻剩一口氣回來,他自問已經對得起國家對得起人民也對得起這一身軍裝了。
這一次,他說什麼也不幹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楊安國一聽不由犯愁了。
“不管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楊靖瀟灑道,他還不信了,他堂堂殺神,令各國首腦無不聞風喪膽的超級特種兵,還會被區區一份工作難倒嗎?
楊安國也不好多說什麼,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拍腦袋道:“既然這樣,那正好,你住外婆那兒去吧。”
“你應該還不知道,你入伍那年外婆家正好拆遷,建了高檔小區,她老人家專門給你留了個房間。你要找工作,還是住在市裏比較好,咱們家畢竟是鄉下地方,工作也不好找。不過聽說那房子還住了幾個房客,你自己看著辦吧,畢竟這房子是留給你的,我給你物業經理的電話,你去那邊拿鑰匙。”
聽到外婆專門給他留了個房間,楊靖眼眶一熱,對著墓碑又敬了個禮道:“外婆,我們走了,下次再來看您。”
……
兩個小時之後,換了一身便服的楊靖從出租車上下來,抬頭看了看四周的高樓大廈,心裏有些唏噓,五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東西,就像這裏,本來是大學城附近的城中村,五年之後卻成了高級公寓。
他站在門口,打了個電話,提著包輕鬆地走進大樓,正準備坐電梯呢,倏地一聲雷霆乍起:“那邊的小子,站住,對,說你呢,站住!”
“我?”
楊靖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了沒有第二個人,他轉頭看向聲音來處。
穿著保安服的男人,一邊係好了褲腰帶,提著電擊棍衝過來,指著他道:“鬼鬼祟祟地幹什麼呢?”
保安好似抓賊一樣警惕打量著楊靖,尤其是看到他腳上那雙十分破舊的軍鞋,更是直接露出了嫌惡的表情,這什麼年代了,還有人穿軍鞋?
人現在流行的都是三葉草、美特斯邦威啥的,再不濟也整個特步啊!誰特麼穿這麼難看的軍鞋?窮酸!
楊靖笑了,這真有意思了,他明明是光明正大地走進來的,怎麼談都談不上鬼祟兩個字吧?
保安的眼珠子就像是監控攝像頭一樣掃過楊靖的周身,當看到楊靖手裏那嶄新的男士手提包之時,就像是檢測到了雷達信號一樣,亮起了紅燈,驀然嗬斥道:“你包裏什麼東西?拿出來!”
楊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包,包是上個任務結束的時候,他負責保護的雇主送的,他不清楚是多少錢,以那位雇主的身家,恐怕不低於六位數。
當然,現在這包裏並沒有什麼像樣的東西,隻有幾件換洗衣服而已,軍裝和勳章都被他留在家裏了。
他聳肩道:“我自己的衣服,有什麼問題嗎?”
“不可能!”保安斷然決然道,看著手提包上鮮明的標識,苦思冥想道:“這包的牌子我見過,叫什麼路易斯什麼的,好幾萬一個包,就你特碼一個穿軍鞋的窮鬼,憑什麼買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