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守在皇後身邊的晴姑姑看到站在門口光影裏的惠帝也是愣了一下,突地她跪在地上用力的磕著頭說道:“萬歲爺,皇後娘娘等的辛苦啊……您可來了……”
“阿晴,”周皇後的聲音已是斷斷續續:“你別哄我了……剛才藏真也是這麼說的……我等不到了……”
“母後,”鄭錢推著惠帝的身體走到了她躺著的床榻前,“您看,我都說了您要安心的等著,陛下忙過公務一定會來看您的…。”
費勁的側過頭,周皇後無神的眼睛對上那夢裏想了無數次的身影,瞬間就亮了,如寶石般閃著光。
“正,你總是忙,這一次若是再晚些,你我夫妻永無見麵的一天了。”
母親的話讓站在床側的祁承安淚如雨下。他知道母親想父皇,所以經常來陪著她,沒想到,直到了這生命的最後時刻,她心裏惦念的還是見這個狠心的父皇一麵!就是這一麵,來的有多難,他心裏明白。
“你,還有什麼話對朕說?”祁正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於平常一般無二。
“我們二十多載的夫妻,到了這個時候,你難道還是沒有話對我說麼?”眼中閃著異彩的周皇後,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掙紮著就要坐起。鄭錢看得揪心,難道這就是人將離去前的回光返照麼?
“到了這個時候?周妙容,難道你死了,你做的那些醜事和你帶給我的屈辱就能隨你一起死去麼?”祁正臉色猙獰的對著一臉希翼的周皇後吼道:“你以為我一直不知麼?他!”惠帝伸手一指正默默流淚的祁承安說道:“這個堂堂大央惠帝的皇長子是你和我大哥私通的逆子!我不殺他,我亦不廢你,我甚至容你們在我的眼前活著,你可直到我有多恨!”
“什麼?”殿內幾乎所有的人都完全的呆住了,這消息太恐怖了!鄭錢後背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若這是真的,那她聽到了這個就太危險了,性命堪憂。
“你,說安兒不是你的兒子?”周皇後最先從震驚緩過氣來,“你說我與大伯私通?”她來來去去的隻會問這兩句,不知解釋些什麼好。
惠帝一臉厭惡的神情,“難道不是麼?你入王府後的第一個中秋夜家宴,我與大哥都喝了很多酒。那一次我們談的事情耽誤到了半夜就都宿到了書房。早晨我醒的早,看大哥已經離去,就想回上院再休息片刻。剛好被我撞見他從上院的門裏出來,連腰帶都未束好…。”盡管事情過去了很多年,祁正說起來眼中的恨意依舊如火:“若是別人說起,我可能還會認為是有人故意的陷害與你,可這是我親眼所見,你又怎麼說!”憤怒使人失去理智,祁正都沒有注意到到自己一直自稱為我。
“我怎麼一點不知道這些……我甚至不記得大伯的樣貌……”周皇後的臉色愈顯蒼白。
“那夜過了沒有多久,你就傳出有孕。而我從那夜之後再沒有進過你的屋子,你這孩子是如何來的還用說麼!”狠戾的目光移到麵色蒼白眼含絕望的祁承安臉上,惠帝真想現在就殺死他!
“皇後娘娘沒有說謊。”一直跪在地上的晴姑姑沙啞的說道:“當年大皇子確實是進了上院,他進的是奴婢的房間。”
“……”鄭錢覺得自己的腦子完全死機了,衝擊一波接著一波。她隻有傻傻的聽著了。
低著頭,晴姑姑的聲音裏有著一絲溫柔,“那晚,他是喝多了,半夜出了汗就站在書房的門口吹風。十五,依著例,你要宿到正房的,娘娘一直等著您回來。過了子時看您還沒過來安置,我就想去書房打探一下。於是,就遇到了站在那裏的大皇子。後來奴婢知道您已是歇在書房,便回來伺候了娘娘安置,才回了奴婢自己的房間,誰知才一進去,大皇子就跟了進來……”餘下的事,她說不下去了。一個皇子的酒後失德,誤了她的一生,她甚至不敢說不敢怨。
停了好一陣,她才說道:“也就隻有那麼一次,奴婢以後再也沒有見過他……”
“你編了這個故事,就是為了維護你的主子麼?”對於晴姑姑的話,惠帝將信將疑。
晴姑姑立起身子,伸手拿出自己脖子上掛著的一個錦囊,打開,一枚精巧的玉佩被拿了出來,她無限留戀的看著,最後緩緩的舉過頭頂說道:“萬歲爺,您看看這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