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說是來接旨的,所以鄭錢穿的是製式繁複的禮服,被祁承祥一掌打翻在地,衣裙裏三層外三層的纏在身上,雖有祿公公和金秀兩個人扶著,竟是被絆了腿立不起來。
“你們都放開她,身為端王府的正妃,公主的滴親嫂子,本王這不在府裏才有幾天,你竟狂妄到抬手打人了?!是誰給你的膽子?”祁承祥的聲音冷的如冰。
和敬公主哭的更傷心了,上氣不接下氣的。
耳邊嗡嗡作響,費了好大力氣鄭錢才清醒過來,臉頰疼得發燙如火燒一般。唇角有什麼東西滑落,她抬起一隻手臂抹了一把,弄得嘴邊的鮮血又塗到了臉上,織錦的衣料蹭得皮膚生疼。腦袋重的如同灌了鉛,要用好大的力氣才能抬起,頭上的蓮花冠也被打歪了去,斜斜誒的掛在發髻上,搖搖欲墜。
用力的做了幾次深呼吸,鄭錢緩緩的抬起頭來,花冠上的流蘇遮了本就模糊的視線,讓她看不清那個幾天前才給她發了家書的人。
抬起一隻手,一把扯掉了花冠,看也不看的丟在地上,鄭錢試圖站起。在這些沒沒有人心的東西麵前,她永遠也不要卑微的匍匐在地!
搖晃了幾下,她終於艱難地站了起來,身體左搖右擺著,仿佛隨時都會再次摔倒一般。
祿公公和金秀的手都未鬆開,一人扶著她的一直手臂,如此藐視王爺命令的事在王府裏是從未發生過的,包括祁承祥在內的人都愣住了。
鄭錢輕輕地推開了他們扶著自己的手,踉踉蹌蹌的往前走了一步,終是穩穩的站在那裏,雙眼如刀的在這兄妹二人的臉上掃過,和敬公主感覺到屋內的安靜,才在祁承祥懷中抬起頭來,就對上了鄭錢那銳利的目光,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身子也往後躲了躲。
“嗬嗬,”鄭錢竟是笑了,看著和敬公主被自己左右開弓抽的已經開始腫了起來的臉頰,輕飄飄地說道:“老子早就想打你了,這兩巴掌抽的痛快!”
說完她將目光移到了臉色鐵青的,處在暴怒邊緣的祁承祥臉上,仔仔細細地看著他,在心裏對藏真說道:藏真,對這畜生你可死心了……
祁承祥也被駭得嚇了一跳,對麵那個散了發絲,亂了衣衫的女子是自己記憶裏那個女人麼?此刻身材瘦小的她,正用兩隻幽黑的眼睛在自己的臉上掃視著,看不出在想些什麼,整張左臉都已紅腫了起來,眼角掛著烏青。刺眼的鮮血抹得半邊臉上以及下巴上都是,一側已經腫的翹起合不上的唇角不斷滴下血來……沒有覺得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啊,為什麼看著她臉上的傷這麼重?祁承佑吃驚的想。
終於的對上了祁承祥已經有所緩和的目光,鄭錢的眼神卻變得沒了溫度,“王爺,”費力的張了嘴,鄭錢的喉嚨裏竟發不出聲音來,嗓子間一縷腥甜漫了上來,讓她覺得無比惡心,終是沒有忍住,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染紅了胸前的衣衫……
“主子!”金秀猛的撲了過來,掏出帕子胡亂的給她擦著嘴上不斷溢出的鮮血,淚眼模糊一片。
鄭錢推開了她擦拭的帕子,依舊望著祁承祥震驚的眼神,說得氣定神閑字字清晰:“王爺,鄭氏女藏真,自請下堂!”
“嘶……。”正堂裏一片冷氣倒抽的聲音。
這大央建朝也有數百年光景了,王妃自請下堂的,可是任誰也沒聽說過的。
再不理會眾人各種各樣的目光,扶著金秀轉身離去,鄭錢走的緩慢,但步步堅決。
“藏真!你知道你說了什麼?”祁承祥不可思議的聲音從後麵響起。鄭錢如沒有聽見一般,脊背挺直的走了出去。路上點點鮮血灑落,殷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