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空空如也依然平托在胸前的左手,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慢慢從心底升起直透脊梁。他清楚地記得,他的手沒有動過,沒有移開過胸前。那麼,墨綠色的癟瓶,難道是在那道光芒閃動的時候消失的?可是,也不應該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吧?難道這個奇怪的瓶子真的存在著生命?隻不過是像師傅一樣,一直沉睡著,無法醒來。而無知的自己卻懵懂地滴進去一滴血,將他喚醒,賦予他生命?不對,不對,上次師傅說的是滴血認主,雖然師傅說的不是很清楚,我聽的也不是很明白,但,師傅並沒有說過什麼法寶,靈寶之類的東西會存在著生命,更不可能會主動逃脫。我滴進去的血,是心頭血,是認主的血,癟瓶的那些反應,也說明是接受了認主。那麼,他怎麼會憑空消失了呢?
劉成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墨綠色癟瓶就這麼眼睜睜地在自己的手中憑空消失。他在心中想到:那瓶子難道是跑到大廳的某個地方,或許是藏在某個肉連眼看不見的角落?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於是,他放開神識,把整個大廳全部籠罩在他的神識之中。忽然,他擦覺到某個地方有些微微的靈力波動,心頭一喜。跨前幾步,手指輕揚,對準那靈力波動的地方打出一波靈力。“嘎吱”一聲輕響,大廳一角的牆上出現了一個一尺見方的方洞,方洞裏有個烏黑的壇子,壇口被一張畫有符文的符紙覆蓋著,符紙上散化著縷縷淡淡的陰氣,那陰氣將壇子包裹,彌漫著濃鬱陰氣小方洞,也顯得額外陰森和怪誕。
看到這一幕,劉成多了些戒備,他不敢用手去觸碰那個陰氣繚繞的黑色壇子。他小心翼翼地放出一縷神識,讓那縷神識在壇子的表麵來回搜索,搜索幾個來回後,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他才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將神識透進壇子裏麵。神識一進入壇內,一股陰冷的寒氣就順著他的神識直透腦際,他不由打了個寒噤,連忙施展長生訣護住心神,將侵入體內的那絲寒氣逼出體外。在將寒氣逼出體外的同時,神識也完全進入壇內,壇內一片黑暗,在那一大片的黑暗中,他看到了一個小小的、散發著暗淡幽光的發光體,就像黑暗的天空裏,一顆時隱時現的孤星。
發光體沉沉浮浮地漂浮在黑暗中,劉成用神識慢慢地靠向發光體,一點一點地拉近距離。
忽然,他猛地打了個激靈。他看到一個像肥皂泡的光球,更不可思議的是那個肥皂泡的光球裏,竟然還躺著一個指甲般大小麵目模糊的小人兒。
小人兒抿著唇,緊閉著雙眼,似乎睡著了。
“這......這是......人?”一股極大的恐懼“唰”地籠罩他整個心神,讓他幾乎來不及收回神識,就臉色蒼白地一跤跌坐在地上。
許久許久,劉成的心神稍稍才平複過來,臉上也顯出了微微血色。他就勢盤坐在地上,慢慢梳理剛剛發生的所有事情。
首先是墨綠的瓶子,瓶子上出現符文,再出現漩渦。然後,將自己的血滴進去,瓶子憑空消失,然後用神識探查,發現黑色的壇子,壇子裏有個小人......
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好像有神明在指引。如果......如果真的有神明在指引,那麼,神明會將他指引到哪裏去?
劉成才十四歲,盡管自小和爺爺在大山中磨礪,後來又因為遇到朵,見到師傅(不對,應該是聽到師傅),接觸到修仙界,成為一個菜鳥般的修仙者。心性自然不是其他同年人可比,但無論如何,他也才是個剛剛成長起來的少年,對太深奧太離奇的事物,又怎麼能夠想得清楚、想得明白呢?莫說是一個隻有十四歲的少年,哪怕是一個見多識廣的成年人,遇到像今天這樣的事情,隻怕也早已經是三魂出竅,七魄歸西了。
“師傅?難道這烏黑的壇子裏,就是師傅的那縷殘魂?”劉成心裏忽然一動,想起師傅說過,他隻是一縷殘魂。還說,如果找到極陰極寒的物件,就可以要朵帶他找到師傅,將師傅的殘魂接引至那件物件中,因為,隻有極陰極寒的物件才可以調養殘缺的神魂。
“把朵叫過來,朵一定知道這壇子裏的小人到底是不是師傅。”劉成在心裏說。
他與朵早已簽訂了主仆契約,但凡簽訂了靈獸,就會和主人神魂相連,心意相通。隨時隨地劉成都可以感覺到朵的存在,隻要朵不走出心靈感應的範圍,(當然,簽訂了契約的靈獸是不可能走得出這個範圍的,除非簽訂契約的一方死了,或者是主人主動解除對靈獸的契約)。
劉成心神一動,發出一個召喚的意念。稍後,從遠處快速地傳來一股輕微而熟悉的靈力波動,越來越近,轉眼就進入了他神識鎖定的範圍。
“主人。”朵遠遠地叫了聲,剛剛叫完,便跳到劉成的身邊。還沒來得及站定身形,就用一雙驚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烏黑的壇子。良久以後,才疑惑地說:“主......人,你......你找到老主人了?”
“師......傅?朵,你確定沒看錯?真的是師傅嗎?”劉成急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