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蝙蝠好像不要命一般，盡管同伴不斷死亡，卻依舊未能減緩他們的攻勢。在這種自殺式的攻擊中，蝙蝠的數量急劇減少，之前遮天蔽日的氣勢已經蕩然無存，在蟲牆的麵前，他們逐漸的變得稀少，如果說先前是一個體格健壯的壯漢，那麼此刻的它們，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個風燭殘年，疾病纏身的老人。
我將目光由蟲牆上收回，心中的擔憂也漸漸地驅除，不過，我並不敢掉以輕心，這裏對我來說，依舊是一個迷，充滿了未知，之前是看不見的怪物，現在是蝙蝠，誰知道之後會遇到什麼，或者，下一刻會不會從腳下蹦出一個什麼東西來。
絡腮胡子坐了下來，伸手拍了拍自己麵前的地麵，示意我過去，四月有些擔心地看了我一眼，我輕輕地搖了搖頭，對她微微一笑，便走了過去，在絡腮胡子的對麵坐了下來。
“女孩好像很緊張你，你自己就不擔心？”絡腮胡子笑問。
我抬頭看了看他：“你覺得我該擔心嗎？”
“哈哈……”絡腮胡子笑出了聲來，從懷中摸出了一支煙遞給了我，自己也點了一支，深吸了一口道，“怎麼？不會？還是怕我在裏麵下藥？”
我拍了拍衣兜道：“都不是，是沒有火，你也好這一口？那應該知道，在自己點之前，應該先給別人點上吧。”
“在這行當待久了，哪裏還在乎那麼多人情世故。”他說著將火丟給了我，我順勢點燃，低頭瞅了一眼他掉在地上的東西，好像是一張照片，便撿了起來，瞅了一眼，隻見這是一張老照片，上麵是兩個人，一個年輕的女人，長得算不得漂亮，但是給人一種很踏實的感覺，在女人的懷中抱著一個小男孩，兩三歲的模樣，很是可愛，露出一張笑臉，圓嘟嘟的臉蛋，讓人忍不住想捏捏。
“謝謝！”他說著，伸手從我的手中將照片抽走了。
“你的家人？”我看到他如此在意，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默默地吸了一口煙，微微點了點頭，隨後，抬頭問道：“你為什麼要入這行當？”
“我？”我搖頭苦笑，“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哦……”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茫然之色，不過很快便消失不見。
“你又是為什麼？”
“呼……”他將口中的煙霧吐了出去，深吸了一口氣，低歎了一聲，道，“為了他們。”說著，抖了抖手中的照片。
那照片是黑白的，而且上麵已經有了不少褶子，應該是有些年頭了，他小心地收了起來，又說了一句：“謝謝！”
連這兩次謝謝，讓我感受到了他對照片的在意程度，不由得升起了好奇之心，又追問了一句：“你兒子？”
他點點頭：“是啊。”
“這照片看樣子應該挺久了吧？”
“算一算時間，應該有三十年了。”提起這些，好似打開了絡腮胡子的話匣子，他的話多了起來。
“那你的兒子豈不是要比我還大一些，剛才我還想說，這弟弟很可愛……”
他再度苦笑：“是啊，如果按照時間算，的確要比你大一些，隻可惜，他沒了長大的機會。”
“怎麼？”如果是以前，無意中觸碰到別人的傷心事，我定然會道歉，但是，這段時間已經見慣了生死，對此也就淡了起來，便沒了那麼多的顧慮，“他不在了？”
“是，當初我步入這行，其實就是為了他們母子倆，隻可惜，想的挺好，但結果卻害了他們。”
“害了他們？”
“老大都處理好了。”我的話音剛落，絡腮胡子的兩個手下走了過來，一身疲憊地在一旁坐了下來，抹著額頭上的汗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