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叫這個名字,也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裏來,隻是後來聽見過他的人說,他給自己起名字叫阿九,他隻想做天下第九,因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爭的人太多,他又爭不過人家,所以就起名字阿九是為了告訴自己,做第九就挺好的,做人不能不爭,也不能落了世俗。這個理由大家當然不信,他越不說大家就越好奇,所以後來一有機會大家就逼問他。
直到後來,有一次,他大醉,他笑著神秘兮兮的告訴他們,他活過了八世而不忘,這是第九世,所以叫阿九,這個理由大家當然更不會信。最後沒辦法,大家也不了了之。
所以,他就叫阿九了。
因為他整天以酒度日,有時候聰明的驚人,有時候卻又糊塗的要命。所以也不知道誰編了首歌取笑他。
阿九阿九
天天喝酒
稀裏糊塗
笨的像狗
他聽到這歌的時候不僅不會生氣,反而每次都會笑,喃喃道:醉了才是真正的活著,狗才真正的像人呢。
天地初開,萬物開始孕育,有生便有死,有靈仙便有魍魎,阿九一個不知出處不知身世的少年很自然的出現在世俗,知道他的人們都知道他是十八歲的少年,可是十年以後當歲月婆娑,阿九卻還是當年十八歲的樣子,人們開始驚奇開始詫異,又過了十年當年的少年都老了的時候,阿九卻還是十八歲的樣子,這時候人們不僅僅是驚奇而是害怕恐懼,阿九明白他要離開了,他本就不屬於這個世俗,可是卻偏偏喜歡這個世俗的一切。
一生一死便為一世,生來隻有十八歲,一個混沌是一年。
這便是阿九。
白夜是什麼時候,白夜不是白天,也不是黑夜,而是一個人睜開眼麵對現實的時候。醉人的茶呢,有人一杯酒醉,有人十杯酒醉,而還有的人聞著酒就醉,看著酒就醉,聽著酒就醉,一個人既然想醉,管他喝的是酒還是茶呢。
蕭瑟的道路上行走著一輛馬車,馬車上拉著一垛柴草,天飄著雪,馬車從遠方滾滾而來,車輪壓碎了地上的積雪,卻壓不碎天地之間的寂寞。
趕車的是一個白胡子的老頭,手裏拿著一個比他還老的酒葫蘆,可拉車的馬比酒葫蘆還老,而老馬跟馬車一比又像剛配上的一樣。老頭一邊喝著酒一邊哼著小曲,就像坐在豪華的馬車上一樣,其實對於老頭來說有車,有馬,有酒,還活著,本就是一件極好的事。
雪還在下著,馬車還在走著,生活本就是這樣,是誰也左右不了的。馬車的柴草垛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麻布裹身,頭發胡須蓋住了臉龐,一身的滿不在乎,活脫脫像個乞丐。
老頭回頭望了一眼,沒有趕他下車,反而唱了個肥喏,順手把酒葫蘆扔給了他,其實一個乞丐行走在路上還有很多方便的,他拿起葫蘆,咕嚕咕嚕幾大口。喊了句:老丈人,好酒啊。聽聲音是個年輕人,老頭給他酒喝,他沒有感謝,卻說好酒,老頭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著說到:那公子就多喝幾口吧。
馬車經過一棵胡楊樹,老樹像個衛士一樣守護著天地,樹上還剩下幾片孤零零的葉子,仿佛在表示著不屈,老頭突然問到:這樹上還有多少片葉子。
“十八”。
老頭回頭望著邋遢少年,眼神裏充滿了憐憫,他剛才數過,確實是十八,一個人如果在數樹上的葉片,那是多麼的孤獨寂寞,而他還是個年輕人。
孤獨的人想必是多情的人,多情的人想必又是可憐的人,大漠的一望無際,天地間三三兩兩飄落的雪花,路上行走的老人與少年,為這片天地更增了幾分寂寞。
阿九知道他又要從頭開始了,說實話他討厭這種活著,討厭一直十八歲,討厭酒的味道,阿九仰起頭又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酒,眼裏總算有了一點光芒。
阿九這麼多年老是做一個夢,夢到自己死了,忘記了一切跟普通人一樣好好的活一世。可是過了一世又一世,阿九仿佛被天地所拋棄,被輪回所排斥,阿九像個野狗流浪在世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