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就見封億青轉頭瞥了白綰綰一眼,那一眼中其實並沒有多少情緒在,但當即嚇得白綰綰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隨後封億青沒有注意白綰綰僵硬的笑容,隻是下一刻他將手中的劍放在了身旁的屋瓦上,雙手輕握著垂在膝蓋上,不知在想些什麼。不過,單看他現在坐在屋頂簷上的這副模樣,似乎是往日來少有的輕鬆。
“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可像個初生的牛犢,張牙舞爪。”封億青似乎在輕笑,隻是依舊冷冰冰的,仿佛他的世界從來不想被別人打擾。
聞言,白綰綰默然,當初她不是不怕封億青,隻是記恨著封億青給的那一劍。因著盤算著怎麼“回報”,是以在麵對封億青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生出一分憤恨來,並且情不自禁地就想冷嗤幾句。但時間總是能把一些劇烈的愛恨,消失殆盡,有時候也就是現在,回想起來才發覺自己已經找不回當時的心情。
封億青見白綰綰微蹙了眉頭,突然轉了話題:“你想知道那裏麵寫著什麼嗎?”
“蛤?”白綰綰不禁回神看向封億青,不解道。
隨即白綰綰想到封億青是在指密軸,這廂急忙連連搖頭擺手,掛上有些僵硬的笑容,矢口拒絕。
封億青也不勉強,難得勾了唇角,失笑道:“看來在這一年裏我們也算是天涯同落人,你來這裏是因為有人始亂終棄,對嗎?”
說完,封億青暗自不免眸光一凝,麵對此刻的白綰綰,他竟總覺得少了什麼味道。或許,以前對他來說,白綰綰是特別的。在他看來:白綰綰麵對他的時候,雖然有著跟別人一樣的害怕,卻又有著有別於別人的膽色,那真是難得的膽色。現在卻是唯恐避之不及……
白綰綰氣急,本是不想再跟封億青扯上關係,這廂忍不住腹語:還以為隻是性格不好,沒想到嘴上也不饒人!可又不能拿人家怎樣,白綰綰被堵得胸口一起一伏,隻等她深呼一口氣之後,才對封億青回道:“他是他,我是我,他做他想做的,我做我想做的。二皇子,怒不奉陪。”
說完,白綰綰想都不想地轉身打算走人,隻是轉身後麵對距離了一兩丈高的屋頂和地麵,白綰綰的腳步一縮,默然。而封億青沒想到白綰綰竟知道他的身份,一時身形有些僵硬,顯然白綰綰不想跟他有過多交涉,一時語塞,封億青發起蠢來——他突然很討厭“二皇子”的身份。不對,從未喜歡過,也從未在其中感受到溫暖以及歸宿感。相比做個皇子,他覺得自己更像個劍客,也更適合做個劍客,天涯隅角,四海為家。
“如果我不是二皇子,我們可以做朋友嗎?”意識回來的時候,封億青已經問出了口。
白綰綰的回答是,扇動了幾下她的長長睫毛,不相信自己聽見的一般,轉眸望過來。
其實白綰綰知道封億青的身份,那自然是沈霆白告訴她的,畢竟沈霆白想要白綰綰安分地待在府裏,他若是不說清楚前後左右上下以及所以然來,又怎麼得讓白綰綰安心安分?不過當時沈霆白前後關係說得差不多之後,對封億青的總結是很危險,遠離。
眼下,白綰綰就有些不知怎麼回答,但這時的封億青比她還緊張。對於封億青的這份緊張,強烈得就連白綰綰都看出來了,是以她不禁點點頭。暗道:如果封億青不是二皇子,而是朋友的話……不對,重點應該是封億青放棄皇位的話,京都的局麵已經十分明朗了。安王挾天子以令諸侯,隻是封億青做為二皇子擋在麵前,讓安王隻能以顧命大臣的身份一直到現在。眼下封億青似乎是累了,但一旦他抽身而出,京都這是要變天了。
想到這,白綰綰不禁甩甩頭,不再想,隨即她轉了話題:“我該回去了。”
“我送你。”封億青沒有給白綰綰拒絕的機會,當然白綰綰謹記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以目前的狀況她是不會拒絕的。這廂聽封億青說著便一施輕功,提上白綰綰的……衣領,兩人就落到了地麵上。
誰知就在這時,說時遲那時快,頓時有把刀架在了封億青的脖子上,原是一路摸搜著跟來卻一直隱在暗處的大塊頭。一旁的白綰綰大驚,但這會兒大塊頭對其沒有再憐香惜玉,在他拿刀架在封億青脖子上的空當裏,另一隻手對著白綰綰就是快速地一記手刀。白綰綰當即落入大塊頭的手中,封億青始料未及、眸光一凝不敢輕舉妄動,隨即不禁鬆開自己手中的佩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