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的一個早上，大約是個星期天。算起來，我混跡於這一行當已有兩年時間。
像往常一樣，我坐在店鋪的老板椅上，吹著空調，百無聊賴地翻看著花花綠綠無聊的雜誌，守株待兔般的等待著主顧的光臨。
一個花樣少女推開玻璃門走了進來。
這女孩身穿粉色基調的碎花洋裙，紮著馬尾辮，皮膚白皙，麵容清秀，神態裏略帶著幾分羞澀。在我眼裏，她算得上美女，如果是在相親會上遇見，我會怦然心動。然而作為一個自以為還算老到的生意人，我盡量克製這一點。
我並沒打算怎麼招呼她，隻是出於職業習慣，信口說著：“隨便看看。”我甚至懶得從椅子上坐起身來，麵前的這個女孩，頂多是一個剛出校門的學生妹，一副逛超市的樣子，明顯是個老外行。像這樣的主顧，你就算你跟她磨破嘴皮子，也別指望能夠出手一件像樣的東西。
“老板，這個多少錢？”她指著一個紅色的手鐲問我，聲音清脆悅耳。
“兩千！”我隨口回答。
其實，這個鐲子做工很一般，根本就不值兩千塊，明眼人看一眼就知道是幾十塊錢的地攤貨。做我們這一行，擺在明麵上的東西大多不值什麼錢，真正值錢的東西，往往會放在不顯眼的角落裏，甚至根本就不用擺出來，真正會買的，都是有路子的人，根本用不著你去推銷。
所以，像這種破爛玩意，我是可賣可不賣的。如果按市場價賣掉，會讓人覺得我這裏的東西都是便宜貨。與其這樣，還不如喊出個高價，反正這種玩意，行家是懶得看一眼的，遇到老外行，我的原則是，蒙住一個算一個。
“兩千啊……是不是有點貴了？”她以不確定的口氣問。
“墨西哥瑪瑙的，這是市場價了，別的地方更貴！”我一本正經地回答。
“便宜點行嗎？我想要……”她一邊跟我還著價，一邊始翻著自己的錢夾，似乎是在看帶的錢夠不夠。
我一陣竊喜竊喜，心道有門！於是從椅子上坐起來，往她那邊走過去。我偷看了一眼錢夾，裏麵大概有十幾張。
“你出多少？合適的話就給你了，大清早的，圖個吉利！”
“一千五吧？”她看我走了過來，兩手捂著錢夾，有些警惕。
“最低一千八，我也不能太虧呀。”
說實在的，如果一千五能賣出去，就算是燒高香了，但是我不能立馬答應她，這會讓她覺得這東西不值錢。
“可是……我……就隻有一千五，早上剛出門……我沒帶太多錢……”她一邊說著，一邊又翻了一次錢夾。
“這……”我假裝很難接受的樣子。
“那……要不我晚點再來買吧，這附近好像也沒有取錢的地方……”
“哎呀，一千五就一千五吧，圖個開門吉……算了，給你吧！”我心道還tm晚點來呢，到時候錢沒取出來，再給你看出點破綻來，我還不後悔死。
她看我同意一千五成交，滿心歡喜，一邊數著錢一邊撒嬌似的說道：“人家名字裏帶個彤字，所以就喜歡紅色的，嘻嘻……”完了之後還給我說了聲謝謝。
幾天之後，大概有一個多星期。一個女孩推門而入，喊了聲“老板”。我抬頭一看，她不就是前幾天買手鐲的那姑娘嗎？心裏一緊，慌忙站起身來，心說不妙，莫非給她看出破綻，這是找我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