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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25日,第七天。
自從在地下通道,碰到那個自稱是“先行者”的老頭,進行了一番交流之後,劉清的心跳就一直沒有慢下來過。
直到現在,他依然無法想象,他當時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對那個老頭如此暢快的暢所欲言,也許是因為意識交流的感覺非同一般,讓他有了傾訴欲望,也許是因為自己人生太過失敗,所以內心深處有一點反(和諧)社會思想,也許是因為那個固執的老頭某些想法引起他的共鳴……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麼接下來,他需要做的就是靜靜等待結果。
最近幾天糧食價格跌了不少,就連房東在大興安嶺也有些呆不住,開始想著回來賣存糧了——見到自己隔壁堆得滿滿的糧食袋子,說實話,劉清心裏原來那點愧疚也消失的無影無蹤,看著房東指揮著工人把那一整間屋子搬空的時候,老實說,他心裏洋溢的都是仇富的快感,這種快感多的甚至需要用吉他來發泄——真想看看再過一段時間,也許是一個星期,也許是一個月,這個房東臉上那精彩的表情。
昨天劉清去給早就停機的手機充了話費,然後挨個給樂隊成員打電話,電話裏他隱晦的告訴他們,家裏要是有糧食千萬別賣,要是沒糧食政府的限購糧指標有多少就賣多少,至於他們聽不聽,或者在家裏能不能做到主——那就不是他能控製的了,這幾個哥們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僅有的朋友,這也是他僅能做的一點事情。
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劉清都會選擇回到那條地下通道,看著滿通道來回走的人群,縱情高歌——對於他來說,這完全是一種宣泄,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種自卑情緒——雖然人們的看他的目光依然如舊,但這個世界隻有他自己知道,真正需要可憐的是他們。
也許是因為他的這種放縱,賣唱的效果竟然比那一天好了很多——每天收攤的時候他數著鈔票的時候不免會想,如果第一天他就能有這個收入,也許當時就不會那麼做了。
多出來的錢他沒幹別的,大部分都買了糧食——除了限購糧之外,他還買了不多的一點黑市糧,然後又花了一點錢,去買了一個收音機——本來他是想買二手迷你電視機的,但看到收音機,特別是它的價格時,還是改變了主意。
這種依靠無線電波接受聲音的“老古董”在現代本該是被淘汰的物種之一,事實上,許多手機已經兼容了收音機的功能,但是因為囊中羞澀,如果他買了電視機,那就兜裏的一點錢就什麼都幹不了了,但換成收音機之後,他還可以買許多節電池,多餘的錢也許可以換一輛自行車——這個主意之後也改了,他沒有買自行車,而是去超市買了一把消防斧——這東西前段時間一直都算是暢銷品,有了這玩意,到時候滿大街的自行車,甚至汽車,都可以任由自己選擇。
到了晚上,回到出租屋的時候,他就會像之前那樣,坐在電腦麵前,安靜的從網絡上尋找可能的蛛絲馬跡——這些東西不難找,許多論壇上“專業”的網友都有現成的提供,而且圖文並茂,不過在不知情者的眼裏,這些資料隻是司空見慣的陰謀論,在他眼裏,卻是撒旦的腳步。
乘著現在網絡正常,劉清用收音機收到了中央廣播電台,並把頻率刻在了收音機上——本來他準備記在手機裏,不過一想到自己這台手機坑爹的待機時間,以及最可怕的情況,他還是選擇了這種原始而可靠的方式。
他準備好了一個登山包,每次出門的時候都會不嫌麻煩的隨身攜帶——登山包裏裝著牛肉幹,大米,電池,以及一些消炎藥,如果不是怕太出格以及不方便拿,他其實想每天都帶著那把消防斧出門。
他不是生存專家,一直以來對生存也提不起興趣,但托互聯網的福,幾天時間裏他惡補了很多生存常識,如果不是資金有限,他甚至想通過黑市渠道買一兩把武器防身——類似的小廣告現在很猖獗,最近的一間公共廁所裏就有聯係方式,他還打過電話,不過問過價格之後就沒多說了。
他還在網上查到了一些民間自發組織的,算是比較“平民化”(按劉清的理解,是貧民化)的生存組織,不過當他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處於忙音狀態,偶然有人接,不是說已經解散了,就是說要繳納一定的費用,一些比較“專業”的組織還問他有些什麼技能——在有些電話中,對方輕佻的態度讓劉清覺得,他們可能隻是感覺這麼做有趣,而不是真正為了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