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接近天堂的旅行(2 / 3)

“哎~真想把它們都品嚐試一遍”我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句,卻把隔壁那位嚇得冒身汗。

“別開玩笑了,我們身處的可是海拔3000米的高原,酒精會很快上腦的。你醉了我可不管哦”

“沒良心”我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拉著他陪我到處觀遊。

我們穿梭在高調節奏的頻率並夾雜著陣陣歡呼聲,四麵八方旋轉的閃爍照射在群魔亂舞的人們,一個飽和色調,麻醉人們內心的地方又怎麼會感受到黑夜裏掩埋於炫彩霓虹的孤單角落。直到肉體響起虛脫的警鍾,我們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離開了喧鬧的酒吧街後,天壤之別的大街裏顯得分外安靜。

“啊~好開心啊”我一邊呐喊著一邊亂蹦亂跳的,把剩餘悠悠的興奮從身體裏揮發出來。

“看路呢~”

馬克雖然一直在叮囑我但不時也跟著一起瘋瘋癲癲的亂跑亂跳,我們像小孩般放肆笑鬧,回憶總是浮現孩童時代,天真,單純,無所顧忌的心性一切都那麼簡單美好,隻因如此才更留戀那些純潔,青澀的時光。

隨著我們的笑鬧聲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我的住處。

我轉身麵向著馬克,與他道別著:“今天玩得很開心,謝謝你”,然後深深的向他鞠了一個躬。

“應該我謝你才對,陪我玩了一天。”他也向我鞠躬。

“看你這客氣的樣子,我走啦,bye”我恥笑著他傻傻的樣子然後轉身離開。跟著身後就傳來了馬克的聲音:“喂,你會留在這裏多少天啊”。

我並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隻是大聲告訴他:“不知道啊。”

“那我們還會再見嗎”

我背對著他搖著手說:“不會了”

……

回到旅館暖暖的房間裏,穿過擺放著淩亂沒收拾好的行李,站在窗台前仰頭望著夜空,思念又開始沒有餘地的占據我內心。提起筆尖記錄著一路過來的色彩,今天看了很多新的事物,吃過很特別的東西,見了聞所未聞的奇人怪事,但就算身處哪裏、就算周邊的一切一切都改變了,至少頭頂上的那片天仍然那麼熟悉,親切。在同一片天空下……

駿一,你現在還好嗎?!

第二天,沉湎的美夢被外頭傳來的音樂身敲碎,我慢慢撐開雙眼,雖然還是很困但還是被好奇的聲音吸引起床,提起精神開始新的一天。踏出旅店,深呼吸了一口氣,嗯~我想應該很快就會適應這裏了。

“早啊”

是哪裏來的聲音?是聽錯了嗎?視線沿著聲音源頭移動,隻見高高的個子混搭上英倫式服飾盡顯優雅和紳士,但卻與這城市的人們格格不入,仔細看這熟悉的臉龐不就是馬克嗎,我驚訝的問道:“你怎麼會在這?”

他甩甩頭發,裝著瀟灑說:“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是在等你嗎”

“等我?等我幹嘛?”

“來告訴你,我們又再見咯”

流汗,有必要嗎,我用眼光掃描了他一遍並無視他的存在,然後往前走:“然後呢?”

他跟隨著我腳步邊走邊說:“吃早飯沒?今天打算去哪?”

“暫時。沒想好”我字音剛吐完,馬克二話不說就拖著我走:“那就跟我走吧”。

“哎~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

跟著馬克的步伐,我們來到了這裏著名的一個市場叫mercadodehechiceria,是被譽為世界十大最奇特的集市之一。如果翻譯成中文應該是叫巫婆市場。這裏有精致的房屋依山勢而建,而且商家雲集。極其怪異的是街上盡是女巫、占星家、算命者、巫師這樣的人,大概巫婆市場稱呼就是這樣來的。這裏從器皿到神藥、紡織品和樂器,價格都很便宜。市集中也賣石刻的動物、奇特的種子和彩色毛線,更有許多精致小瓶,裏麵放著象征吉祥如意的物品,還有一些諸如弄幹了的蟾蜍、貓頭鷹的羽毛、護身符等東西還有羊駝胎,當地人喜歡將其埋在新房子的門廊地下,以求好運。但是聽說它的來源挺殘忍的,是從懷孕的母羊駝體內人工流產出來製成的。

我們在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間穿梭,突然我停下了腳步,被一家占星攤點吸引著,也沒來得及叫住走在前麵的馬克。

隻見這家小店擺設簡單素雅小櫃子裏擺放著精致的小飾品,其中有一顆很小很小的藍晶石,我隨即拿起仔細欣賞。晶石頂部形狀是菱形,色瑩明澈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底部還與石頭緊相連,看似不像人造的。這時,一位年長的老奶奶從店內走出,她合上雙手向我點頭問好,我也以禮示意。隻見她衣著簡單樸素身上散發出那種親切的氣息,同時她嘴裏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語言,起初我還以為她向我推銷她家的產品,直到她拿起筆在紙上簡單的線條就勾畫了一個人形、一隻翅膀、沙漏和一些奇怪的符號,然後把紙張遞到我手裏,她慈祥的笑,讓我感到很和諧很舒服。

“原來你在這,我還一直在找你”馬克忽然冒出並拉著我手準備就要走“在看什麼呢,前麵有很特別的東西,我帶你去看”

“等等,我想要這塊晶石”。

等我掏出錢來老奶奶搖手不肯收,我執意把錢塞到她手裏就離開了,也不知道夠不夠。離開巫婆市場之後,我一直在琢磨老奶奶紙上畫的究竟想表達些什麼。

馬克見我視線一直沒離開那些神秘的符號就把紙硬搶到手中:“什麼東西嘛,讓我看看”。

“哎呀~你小心點”他粗暴的動作讓我生怕那脆弱的紙受傷。

馬克舉起畫紙旋轉在太陽的照射底下左看右看說:“其實。這些符號你什麼心情看它就是什麼意思,看不出來你那麼迷信哦~。”

“要你管,還我了啦”

然後從他手裏把紙張搶回。我和馬克到處遊玩一直到天色漸漸變暗才回去。身處這地方或者會有許多魔法奇遇,與其說這些五光十色的攤子是一份迷信,不如將它們視為一份珍貴的民俗和神話。

在拉巴斯的這倆天裏和馬克去了不少地方每天都是精彩的,隻是有點累了,馬克也察覺到我的不適,但我始終不願意告訴他我的病,隻是不想看見別人知道後的表情和惋惜,這樣隻會讓我更加難受。

今天,由於我的病情嚴重,身體已沉重疲憊不得不停止其他活動所以也沒有往別的地方去,晚上的時候和馬克在附近特色的店鋪走走。走累了我們就坐在巷子的角落裏,看著遙遠的夜空繁星點點鋪滿眼球讓人產生無盡遐想,風並不算大卻吹亂了我們內心便牽引了一種病,一種叫做相思的病。

“對了,你會在這裏呆多少天”我準備這兩天離開這裏,順道問問馬克他的行程。

“不知道啊”馬克仰望頭頂的那片星空說道。

“那你為什麼會選這裏旅行啊?”我好奇問起了馬克。

“嗯~隻要離家裏越遠就越好”馬克回頭對向我擺出皮笑肉不笑的麵容說:“旅行嘛,當然要去遠遠的完全陌生的地方給心自由,用發現的眼光看待世界,體驗不一樣生活,不是嗎。”

雖然馬克嘴裏是這樣說,但我看來他並不單單隻為了脫離生活上循環的常態,而且能清楚嗅出他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哀愁。

“說吧,離家出走啦?”我小心翼翼的引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馬克輕輕長歎了一聲,望著天空好一會,然後慢慢從衣服裏掏出錢包,打開之前給我看過的全家福照片,指著他媽媽告訴我說:“你看,這女人其實她是我女朋友。”

這話多多少少給了我點驚訝,然而對於我的震驚馬克一點都不見怪,他們是在一次教會上認識的,起初馬克並沒有對這女人感興趣。後來彼此也經曆過許多難忘刻骨的事,聽著馬克細說他們之間那些銘心的記憶,我忽然暗暗想起了和駿一一起快樂的時光,一幕幕往事甜在心頭,這些蕩氣回腸的過往,想想也感心動耳,回腸蕩氣。

後來馬克的愛情並沒有那麼順利,雙方家長知道後都雙雙反對,在現實麵前最後女人選擇了妥協而馬克就獨自跑出了家門來到這裏。馬克此次旅行明顯是逃避愛情逃避現實逃避壓力,不是每次受傷了受挫折了就不顧一切往外跑,不是每每遇到工作壓力,就選擇旅行去緩解;遇到生活中的壓力選擇旅行去釋放;遭遇情感的挫折選擇旅行去療傷;當理想破滅的時選擇旅行去逃避。可旅行不是止痛藥,不是醫治內心的痛苦。

“回去吧,旅行也不是止痛藥。”我鼓勵著馬克回去解決問題,如果不能解決那就接受,不能接受那就改變,不能改變那就離開。

馬克深深吸了一口氣,向我微笑著說:“嗯,聽你的”突然他站起來對著天空大聲喊:“再見了,旅行”

見他喊得興致勃勃的我也站起來跟著一起亂喊,寒風中卷走了我們微弱的呼喚,風兒請把我們的思念帶去給我們所愛吧。輕快的步伐中我們邊走著邊哼著歌,在安靜的街道裏好像除了我們的歌聲外就容納不下別的了。

道別之後,我們都各自回去。這夜裏我們好像聊了很多話題,一些從來沒敢跟別人說的話或者從不想跟別人提起過的囧事,可能正因為陌生所以才不顧慮,正因為太壓抑所以才不屈放縱。認識馬克我很高興,道別前他告訴我他明天就會回去了像他們那些不被認同的愛情,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氣同時亦可能失去很多,但人生至少有一種衝動是為愛奮不顧身的。想到這裏,原來,我也不曾為愛奮不顧身過。

離開上海,來到這裏我又何嚐不是在逃避呢,那些對不起駿一的事要我如何麵對他,如何麵對自己,病魔的傷害又讓我如何麵對親人的傷痛,這些難以言喻的痛已經讓我無法呼吸,逃避是我唯一選擇。淚水又那麼輕易的掉落,掉落在記錄著的小冊子裏,拿起筆尖填上滿滿的奇遇,把一路過來點點滴滴的經曆都收納於此,還有在巫婆市場裏老奶奶給我的符號紙,神秘的符號雖然沒看懂但總覺得它要告訴我點什麼似的,至於這枚藍色小晶石,綁上繩子以後就跟隨著我往下一個地標,希望能夠趕在生命盡頭前到達天空之境,等下一個天亮就出發吧。

天剛亮,我就收拾起行李坐上大巴車前往烏尤尼小鎮,車程大概需要五個半小時左右這對於現在一天比一天虛弱的我來說實在是太長了,身體上的疼痛藥物已經無法為我分擔。

車裏人不算多,大多都是來觀光的,因為當地村民如果去烏尤尼小鎮的一般都是去采鹽。在車裏坐我對麵的是一對來自馬來西亞的夫婦,雖然都不是華人但華語卻比馬克說得好,他們大概四十多歲,男的叫什麼賓,女的叫法卡蘭媂。法卡蘭媂是位作家,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下一本著作找題材而她先生不放心她獨自一人所以就跟隨而來,看見他們夫婦彼此關心和嗬護真讓人感覺溫暖。這種溫暖在我腦海裏又勾起了一遍遍無法抹滅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