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澀,一片嫣紅伴著緩慢滑下的殘陽,陣陣涼風刀子一般刮著,街上稀少的行人裹緊了衣服快步走著,馬車倒是多,可以看出都是些富貴人家,卻是沒有人能注意到默默綣縮在陰暗角落的楚梨歌。
兩個時辰前她還是可以坦然接收別人對她好,天真的認為世上的人都是好人的單純小女孩,而如今的她背負了太多,太多。
下午卯時三刻,身為天下第一教千葉宮宮主獨女,楚莊自是廣邀親朋。正值興時,宮外喊聲震天,依稀可辨幾聲:“討伐千葉宮,顯我正派威名!””邪教之人一個不留!“
楚莊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發覺內力盡失,深鎖墨眉,讓夫人童婉心帶著女兒先逃,自己帶著一眾人前去迎敵。楚梨歌被母親拽走,回頭時,血濺滿天,楚梨歌清楚的認識道,爹和一眾親人會離去,家,也將覆滅。
娘帶她跑遠了,卻將梨歌藏在茂密的草叢裏,幾個正派之人追了來,母親用命護了她,血濺在一旁的珍珠梅上,顯得格外顯眼。梨歌忙捂住自己的嘴,忍住眼淚看著母親倒地,正派的人走遠了,童婉心用最後一口氣對驪歌說:“記住——”
“娘!”梨歌再處憋不住,眼淚似傾盆大雨而下。
須臾,回神,抹幹淚,她要變強,她要記住!一輛華貴的馬車在楚梨歌麵前停下。金色的車簾被一把折扇挑開,一陣從容不迫的男聲響起:
“可願和我走?”,似是問她卻又似是不容否決。
“憑什麼?”梨歌揚起臉直視他。
“憑朕能讓你變強。”
“條件。”
“做朕的殺手。”
“時限。”
“到我不再需要你時。”
“好。”
“上來。”
楚梨歌掀開車簾,入目卻是一個和音不符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隻是那雙冷默無情的眼證明了他就是那個說話的人。
時光匆匆,如曇花一現,轉眼七年,曆經無數磨練,早泯滅了天性,如今的她,是卿媆竹,禍國殃民的容貌和永遠的一身似血紅衣。又是一年秋天,又是一個生日,隻不過是沒有七年前的熱鬧。看向桌上的酒,何以解憂?唯有杜康。獨自又斟了一杯,遞向唇邊一飲而盡,自嘲般笑笑。園內不知何時又出現一人,玉冠束住了一半,剩下的披在身後,藍色紗袍,很是清朗俊俏。
“宮主。”蘇染在梨歌背後叫道。
“恩,小染回來啦。”梨歌笑言,卻沒有轉身,又斟了一杯。剛想飲下卻被蘇染奪下酒杯。
“宮主又何必呢。”蘇染將奪來的酒杯放在桌上,歎了口氣,又望了望梨歌苦澀的笑“為什麼要強顏歡笑呢?”
“小染你知道嗎?”梨歌起身抬頭望天,天高雲淡,陽光還有些溫度。
“知道?知道什麼?”蘇染幫梨歌斟了杯茶遞給她,有些疑惑的問。
“笑,是一個人掩飾悲傷的最好辦法。”梨歌接過茶,緊握在手中,看著蘇染不禁想到四年前的他。
發現蘇染是在四年前的冬天,同三年前的自己一樣,一樣的姿勢,一樣的平靜。梨歌理所當然的又將三年前的對話重複了一遍,也將蘇染帶回了皇宮。
“宮主在想什麼?”蘇染給梨歌披上披風,輕聲詢問。
“我在想。”梨歌笑了笑,倒掉杯中已冷卻的茶”當年的我們。”
蘇染揚起嘴角,那時的梨歌像冬日裏溫暖的光源,融了寒雪,化了冰霜。蘇染又遞過一杯熱茶,不管以後如何,梨歌,你若安好,我便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