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黑了臉,卻是一聲不語地為我接下所有敬來的茶與少許清酒。我沉思半天也沉思夠了,向老爹打了招呼便去大堂後麵的小花園一邊散步一邊胡思亂想,想了很多事於是便開始悲哀起來。
還記得不久前聽王媽和龍膽園外的幾個姨姨們嘮嗑說過:皇宮裏到處都是惡女人,到處都要守規矩,隻要出一點小差錯,那些女人就要把人拖出去打板子。
王媽是前幾年在宮裏做事的大璟人,對宮裏的事情很是了解,於是侃侃而談起來:“宮裏那些惡女人多的是整人的法子,一個個都是蛇蠍心腸,我家那可憐的洛歌主子啊,就是那老皇後害死的啊。死在老皇後手裏的冤魂可不少,但幸好皇上識出此人之善妒惡毒,及時將她處死在我大璟的誅龍台上,不然此人必將亂了後宮,禍害大璟。唉……但也是自從洛歌主子芳逝以後,服侍的小婢和媽子們都散了,稍微手腳麻利點的像我也就被北王提到了漠北做事,從此服侍若陽公主。”
想到這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本想在皇宮裏逍遙快活的念頭一瞬間煙消雲散。其實我也是不甚在乎這些,想著她們鬥她們的心計,我過我的逍遙日子,但是老早就聽聞這三皇子性格陰戾乖僻,行事雖果斷,但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甚至有人說,隻要是他三皇子想要的東西,他就會用盡一切手段得到,但隻要他厭了,再稀有的東西他也就是風輕雲淡地毀掉。
想到這我沒出息地打了第二個寒顫,腦海中已經想象出我抱著三皇子的腿蹭鼻涕眼淚撕心裂肺哭著像個怨婦求他不要殺我。
天馬行空想完這些我仔細想了想其它,才意識到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皇宮不是漠北草原,這就意識著,我不能騎我的小紅馬了。
再次悲哀扶額,想著拒婚的對策,卻是走到了一方湖水前。這湖水倒是清澈,淥水裏斜斜插著幾株新荷,邊上是幾棵沒鋤幹淨的禿草,稀稀拉拉到處歪著,襯著吱啦作響的知了,讓人甚是心煩。眼睛一斜瞟到邊上立著一位穿月牙白袍子的男人,我扶額歎氣,這不是那三皇子又是誰。
正想開溜,卻見他已緩緩轉過身。唉,躲是躲不掉了,我堆起一臉的笑,大腦飛速運轉想著各種對話情景,卻隻見他視我若無物擦身而過,我心一急,卻一個沒忍住,伸手觸他肩:“哎你等等。”
他隻轉身就一把鉗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把住我的腰,逼近,陰狠的聲音凶著臉說:“你要幹什麼。”
怔怔盯了這放大的俊臉半晌我才說:“沒……沒有,我隻是想說,婚約的事情,你……沒有當真吧”
他忽然放開我,啪的一聲打開畫著山水圖的折扇,哈哈笑著像一朵盛開的牡丹。
我莫名,他說:“你這小妮子,我心中早有佳人,你不必擔心,我剛剛已在大堂和各位說明,畢竟我倆初相識,幹脆認你為義妹,以後再作其他打算。”
聽到這話我喜極,一個勁點著頭,心想才不要進皇宮。
他看著我高興地蹦起來的樣子,也不由得微微一笑。額間青絲翻飛,他忽然收起笑容,定定看著我。他蹙眉,瞳孔微縮,再一次鉗住我的腰,這次卻是用盡力氣,他捏住我的下巴,緩緩撩開我額前的碎發,隻見一顆殷紅的痣靜靜躺在眉心。
隨後他顫抖著手拉起我的一雙因常年拿刀習武而不同於其他女子的糙手細細打量。
“這……這是冥燈花,老爹說這是生來就有的。”我顫抖這聲音說。他歪著頭,喃喃道:“生來就有的嗎,總覺得這花很熟悉,隱約記得有人告訴過我,像你這樣眉心朱砂痣,兩掌冥燈花的人會一種攝人心魂的禁術。”“是嗎……怎麼爹爹沒有告訴過我……”
失了神魄般他微微思索,忽然眼裏閃過一絲精光。他哈哈笑起來:“好好!你叫什麼?沐北若陽是吧,本宮決定了,本宮要迎娶你,十裏紅妝!”
他眼裏閃著滿滿的狂妄,像一隻嗜血的野獸。聽見這話我沒作反應隻是覺得心裏莫名的落落失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