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旁邊已經有人抑不住憤怒開口道。“沐北若陽你這妖女果真要抗旨。陛下收你這不祥之人作義妹已是抬舉,你抗旨不說,竟還想坐上後位,你還真是得寸進尺了。”

我不說話,仍是低頭跪著,自以為放鬆的手指卻在微微顫著。未幾,頭頂傳來依然沉穩,卻帶絲絲厭倦的聲音:“若陽啊,你還真是讓我失望呢。你這樣,是讓朕和你熏夏姐姐難做啊,你也不覺得你現在有些逾矩了嗎?”說完他歎了一口氣,並做出真的很難做的樣子。

若不是我在他身邊日夜相伴四年,還真是要被他這副樣子迷惑呢。隻見金座椅上的風流君王慵懶地扶著額,似是萬分惆悵,又像在淺淺調笑。日光微醺,我抬頭看不清他的表情,隻知道他一定像看猴子一樣看著我,看著這隻可憐寵物的卑微乞求。

旁邊已有人不耐煩了,大喝:“沐北若陽!這旨,你接是不接。”

手緊緊攥住袖子,顫抖著聲音還是終於說出了這大逆不道之言:“我沐北若陽,今生今世,除了這大璟後位,什麼也不要。”

說完這句話,整個大殿都亂了,他微微蹙眉,但我知道他是真的怒了。感覺到耳朵陷入了空靈,依然混亂的大殿進入我耳朵的卻是一點聲音也沒有。然後低頭默默讓他將龍紋青花瓷杯中滾燙的陽羨茶潑在我頭上,然後杯子瞬間在他手中化為齏粉,然後他走到我身前,居高臨下地說:“我不喜歡不聽話的奴隸。”於是甩袖離去,空空的聲音飄忽傳到我耳邊:“將劉若陽打入佛渡閣,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放出來,不許人探望。”

我冷笑一聲。不準放出來?嗬,我果真是隻失寵的寵物呢。不許人探望?我何來探望之人,我全家都被你敬愛的父君殺的一個不剩了,還為我說這等體麵之話,真是對我關心至極呢。

腦袋再次變得空靈,跪著的腿便一下虛脫地坐下。有侍衛來架起我,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甩開他們,一步一步爬向崇文殿高高的紅木門檻,伸出手想摸摸那剛升起的朝陽,哪知小小的手根本包不住大而豔的陽光,我歪著腦袋想了一會,便覺得眼前一黑,身上再也沒有力氣了。

真是覺得好累好累,看來不能再透支身體了,就算是為了他……

模糊中感覺到被扔到了一個陰暗潮濕的地方,腳跟被一路拖過來磨破了皮,痛得半夢半醒中想著:這身體是越來越不濟了啊,這月才執行三次任務,靈力就用得差不多。不過這樣也好,化作孩童之身執行任務確實容易許多,趁現在偷得半會閑,要趕緊部署好下個任務的計劃……

心裏是這樣打算的,身體卻撐不住疲憊沉沉睡去。就算是睡覺也沒也睡得安生,在睡夢中夢到當年很多事情,那在我還是漠北小公主的時候,在我的父母都雙全的時候,在我還有很多很多愛我的人的時候,在我初遇那個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