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了兩日便能趕至名劍山莊,今晚正是養精蓄銳之際,秦風等人便是柏揚委派給淩無心的人,而秦風便是這十幾人中實力最強的一位,秦風是天山派的大弟子,此人剛正,又擅使長劍,所以柏揚派他前來,淩無心這夜坐在伏案前,伸手拿起筆架上橫躺的筆,深褐幹淨的桌台上放著一張信箋,他提筆寫下幾行精小行楷,字跡清秀俊逸,但見落筆之後,將信箋封好,信件卻是寄給周庭,幾日前周庭寫信而來,闡明如今隻身來到雪州,雪州皇城帝都之內滿地繁華,商賈如雲,人多如蟻,繁華過處總讓人感慨萬千,而海底撈針的找法卻是讓她無可奈何,當年一切線索都在時間中悄然湮滅了身姿,如水過無痕,如今找人之事也隻能從長計議,且不能如一團亂麻般叫人心煩。而淩無心接到信件,思索一番,眉梢間也擰做一團,卻又鬆開,隻不過總有鬱鬱之色,而後也隻能寫信回複,他曾想是不是應該幫她,可是不知為何,曾經宛州城中數月相伴,已然將情根深種心間,收到信時迫不及待便欲拆開,如今看清信中所言,心中不自覺一滯,卻是喜憂參半,喜在她遇事便會來信商量,憂的卻是她心思全在另一人身上,淩無心暗自罵道:“淩無心啊,你這笨蛋,若是真的喜歡,直接表露心意,便是了,又何必在這裏長籲短歎。”轉念又想:“既然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又何必讓她知道,加重她的負擔呢?”此番想來,心中的鬱結消解,他猛一睜眼,束發冠巾的臉上一笑,所有的雲煙已然散去,那份俊美笑容卻是難得一見的,他緩緩行至屋外,憑欄而吊,客棧地處淮湖之側,而淮湖連綿而上之處便是宛州城中心繁華地帶,既可望著湖中美景欣賞,又可遠眺燈火闌珊的夜中遠景。

遠處一輪圓月高掛天際,微風拂柳般吹得湖麵波光粼粼,幾艘夜船停泊在湖上,隱約燭光在船上閃爍,卻是寧靜致遠。

秦風不知已在他身後站了多久了,他卻愣著神毫不察覺,秦風猶記得初見淩無心的時候,他眼中含著笑意,對秦風說:“兄弟之間,不需身份相壓,就叫我無心吧!”當時一愣,心中乍然一暖,想不到跟一個不甚熟稔的人說上一句話,便如老友相見,沒有芥蒂可言。

秦風輕聲喚道:“老弟,在這兒想什麼呢?要不要喝酒,我帶兩壺上好的女兒紅過來。”

淩無心聽到他的話,知道他在身後,猛然回頭報以一笑道:“我看得癡了,竟不知秦大哥在身後。”

秦風歎道:“是不是此次到名劍山莊,心中有顧及。”淩無心微一揚眉笑道:“倒不是,隻是今夜夜景甚美,不自覺駐足想起太多前塵往事,一時沉湎其中,還請秦大哥別怪罪,不是要喝酒嗎?我們一塊去喝酒吧!”

秦風笑道:“再好不過了,冬日裏有口烈酒暖身,夜裏便也睡得好些。”

第二日早晨漆黑的天際逐漸變亮,一絲亮光撕開天上一角,還沒完全占據天空,滴落在芳草樹木間的露珠已然成冰,空氣中竟是凜冽之氣,淩無心等人今日一早便已趕路,今日之內務必趕至名劍山莊,健碩馬兒已奔騰而起,往城南奔去,不過多時,天光逐漸亮起,太陽由深紅轉為豔紅,溫暖的陽光朝大地照來,一股暖意貼在皮膚之上,仿佛滲入心間,甘甜如泉水。

馬兒騰躍如飛,半日不到,便來到了天下第一莊名劍山莊,淩無心望了一眼外麵的景色,還是一樣的布局,還是一樣的亭台樓閣,朱門屋簷色澤分明,一對人馬行至門前,淩無心最先躍馬跳下,曲指敲在門上,幾聲之後,有兩人前來開門,卻是莊內的仆役,仆役看著一隊人馬,眼中閃過一絲驚怖,淩無心知道他心中所想,卻不以為意,笑道:“大哥,我們乃盟主之人,有事拜訪莊主,還望通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