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諾軻來到沉魚木莊園已經六天了,漸漸地也適應了在這裏當管理員的生活,盡管他的管理員當的更像一個保姆——每天放學前為虞白備上一杯放了方糖的熱牛奶和冰激淩,帶著墨鏡出門迎接音弦澤並且阻擋住他那些要衝進來的狂熱後援會粉絲,去黃依依房間提前為她放好洗澡的熱水,以及躲起來避開黃依依的回來時間以免自己被冷嘲熱諷甚至人身攻擊。
一切都很安逸,徐諾軻有時也會想或許這個工作也挺不錯的。平凡人做平凡事沒什麼不對,雖然寢室管理員這個頭銜聽起來不太好聽,但怎麼說也是管理層人員了。他不久前在新聞上看到楚懷山成為了國內最年輕的某搜查組組長,心想這個培魯艮學院最優秀的畢業生明明現在和自己一個檔次嘛,反正都是管理人員。對,所以根本沒什麼好羨慕的!
音弦澤最近顯得有些粘著徐諾軻,雖然大家都了解了音弦澤的“女性恐懼症”是怎麼一回事並表示絕不會再碰到他,但他依舊不敢獨自麵對女性。隻不過他的粘人程度和虞白比起來就差得遠了,後者對於徐諾軻幾乎可以用寸步不離來形容。徐諾軻心想黃依依給虞白的“偽三無”稱號實在是意外的合適,她何止是無口,簡直已經是話嘮了,幾乎任何的話題都要找徐諾軻叨嘮,事無巨細。比如她剛上完魔獸鑒賞課,就會回來問徐諾軻:“前輩,你覺得我們人類和魔獸之間是什麼關係呢?”
徐諾軻會溫柔的摸著她的腦袋說:“魔獸是我們人類的好朋友呀。”
他想,魔獸當然是我們的好朋友啦,因為它們看起來都很好吃。
應對挑戰者的任務則由黃衫姐妹全權包辦了。初時徐諾軻偶爾還會有興趣看一下她們麵對挑戰者時的戰鬥,後來發現這簡直就像玩家開了無敵外掛的塔防遊戲一樣,來一撥人,清一波人,毫無懸念可言,幾乎沒有挑戰者在黃衫或者黃依依的狂轟亂炸下堅持夠兩個回合。後來他就漸漸的失去了觀戰的興趣,暗想可能自己製定戰術什麼的都是瞎操心吧我的擔心簡直是愚蠢之至。
每天玩幾局lol成為了他現在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遊戲裏煙花每天晚上都會陪他玩到很晚。這個總是用大叔的語調說話卻自稱是女孩子的玩家在徐諾軻多次對她是“人妖”的質疑下終於說幹脆我們見一麵吧,都一起玩遊戲兩年多了。
徐諾軻在聊天窗口飛快的打字:“好啊好啊剛巧我們都在一個學校呢。”心說現在約見女網友真容易,看你的id以及兩年都沒有長進的遊戲操作就知道你肯定是妹子了。
“時間地點。”煙花回的很幹脆利落。
“現在,校內遊泳池,穿泳裝過去怎麼樣。”徐諾軻侃侃而談:“在炎熱的夏夜果然還是泳池最好了。”他看了看表,已經二十三點了。
“想得美,明天十點,商業區南門不見不散。晚安,太晚睡對皮膚不好。”煙花回複完就下線了。
徐諾軻也關掉了電腦,沉沉的躺到了床上,雙手負於後腦勺,望著有些昏黃的頂燈出神。
他一直以為自己會非常的享受現在的安逸,畢竟他本就是一個沒有太大追求的人。他的理想生活就是在其他人都擠破了頭想要往更高的山峰爬的時候坐在山腳開心愜意的喝喝茶打打遊戲。但他現在已經開始這樣的生活了,卻又不安起來。
比一無所有更讓人難過的,就是擁有卻隻擁有一點點,徐諾軻莫名其妙的得到了夢寐以求的能力,他本該狂喜炫耀,但他還來不及開始炫耀,卻發現即使自己擁有了能力,在實力不足的情況下依舊無法為他帶來什麼改變。他依舊怯弱著,依舊沒有什麼朋友,甚至依舊無法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
可喜的是他隱約覺得自己的能力在逐漸地上升著,時痕說能力的提升方法就是加強自身對於元素質量的操控,徐諾軻始終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元素質量,但卻又隱約覺得自己的能力似乎比過去強了一些。這種感覺就像不勞而獲一般,讓他十分不解,也十分不安。就好像……時間操控這種能力其實根本就不是屬於自己的一樣。
飛蛾拚命的撞擊著頂燈,徐諾軻心想你們運氣挺好,要是在以火焰照明的年代,你們早就被燒死了。他饒有趣味的看了一會,把心中的疑慮再次埋了起來,起身關掉了燈。
煙花會是什麼樣子的呢?禦姐?蘿莉?總不至於真的是個人妖吧。徐諾軻隱約有點期待。男人總是會對未知的女性抱有很高的期望值,徐諾軻自然不會例外。
但是期待過後,更大的緊張感向他襲來,他突然有了打退堂鼓的念頭,在遊戲裏,自己是可以拯救煙花,帶她走向勝利的英雄,但如果知道英雄原來是這種膿包樣子,恐怕煙花會失望的吧。
算了,已經約定好了,失望總比失信強。徐諾軻想,他覺得自己最近顧慮的有點多。
可能是怕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