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
夜色沉沉。
一棟豪華的獨棟別墅佇立在靜謐如水的黑暗中,宛若披上了一層飄渺細膩的濃霧,讓人看不清真容。隻是從那朦朧的月光中看出其中一點亮光,模糊的、火紅的、熾熱的。
唯有湊近了看,才能發現那是玫瑰花,滿叢滿叢的玫瑰花。從花園到白色的欄柵,再到鐵藝的大門,無處不在,仿佛整個別墅被一層妖冶的血光籠著。
沈襄立在窗邊,無聲無息地注視著滿園的玫瑰花。
房間裏沒有開燈,她仿佛與黑暗融成了一體。
她看的十分專注,目光遼遠,似乎要透過那火紅的玫瑰花看到別的什麼東西,那似乎被寂滅在時光裏,又被人挖出來清洗好,重新愛惜地撫摸的東西。
那個曾經愛慘了程晟東的年少的她。
這玫瑰是從她進來那日起便開始種下的,如今也有兩個月餘。從一開始的稚嫩幼苗到現在的枝繁葉茂,花紅如血,她一點點看在眼裏。
玫瑰是年少的她最喜歡的花。
那個人,體貼起來真是無比細微。
可惜,隻從他強勢地將沈氏集團吞並,逼的她的父親氣得吐血,重病住院,又將她的母親和弟弟抓起來,威逼她到了這個牢籠裏。
他們之間便再無溫情可講。
程晟東,事已至此。
又何必惺惺作態。
我的前夫。
兀地,她無聲地笑了。
笑意裏,難以掩飾的是嘲諷。
不知是在嘲諷那滿園不屬於這個時節的靡麗的玫瑰,還是嘲笑那個曾經將一腔真心巴巴地捧出來,卻被人一腳踩上,碾作泥土的她。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她拉下窗簾,遮擋住了最後一絲玉般的月光。
房間裏頓時一片漆黑,她卻仿佛習慣了這種黑暗一般,自然地赤足走到床邊,重重躺下,陷入其中,任由柔軟的布料包裹住自己。
睡吧,睡吧,睡著了就能忘掉這一切了。
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腳上,那雙白皙細嫩,仿佛漂亮的白鴿般,沒有一絲瑕疵的腳上,赫然掛著一副精致的黃金鎖鏈。
鏈子不長,大概隻能夠鎖住的人在房間中自由活動。
睡夢中的沈襄翻了個身,扯動得鎖鏈嘩嘩作響。
別墅仿佛也跟著沉睡了,一絲人氣都沒有。
一個小時後,車燈的強光劈開了黑暗的籠罩,極為豪華的轎車緊隨其後,用霸道強橫的方式,強勢地喚醒了整個別墅。
“少爺回來了。”
“快準備熱水。”
“還有宵夜。”
……
整個別墅仿佛一瞬間被魔法喚醒般,活了過來。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仆人們來來往往地在別墅裏穿梭,忙碌。
程晟東下車,走進別墅。
他身材高大,麵容嚴肅,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兒久居上位的威嚴。可那張臉又實在年輕得厲害,讓每一個接觸到他的人很難相信,堂堂程氏商業集團的最高權力者,商場上殺伐果斷,目光卓越的獵手,會是這樣年輕而俊朗的人。
程晟東此人,在a市商界中乃是一個神話。
二十歲在同輩十幾個兄弟的競爭中強勢脫穎而出,年紀輕輕接管程氏集團。僅僅半年,便將年年虧損的程氏集團從覆滅的深淵中拉出,走得更高。
這些年,程氏集團在他的帶領下,總資產翻了近一番,超越幾個老牌的財團,成為a市當之無愧的龍頭老大。程氏集團更是在前不久以雷霆之勢吞並了a市有名的沈氏集團,資產再次上了一個台階。
與此人淩厲的商業手段相齊名的,便是此人的風流成性。據說,此人傳過緋聞的女友可以從a市的長寧街頭排到街尾,再轉上個彎。穩居a市最有名的鑽石王老五寶座的他,對所有女性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無論是貴夫人,千金小姐,亦或是交際花,明星藝人,他來者不拒。下班後準時回家。
走進別墅,每個人都低聲向他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