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維多維奇在被關押期間,仔細思考了自己的人生,甚至思考過要不要繼續服從峋山這樣對於隱士來說可稱為大逆不道的問題,鑒於當代峋山有公器私用的嫌疑,等到她的兒子成為哈裏發是不是峋山隱修會就要成為奧斯曼帝國的附庸了。
但是他最終確信奧斯曼帝國無法摧毀耶格信徒們的自我,他們的文化文明勝過奧斯曼人十倍,即使這夥匪徒一時看上去強橫無比,但是自信、自負的文明人,是不會甘心成為匪徒的。
而這種自信和自負一定是源自於知識和財富,宿命商會為耶格信徒普遍提供的高質量教育、高效率金融是他們最寶貴的財富。
所以信用貨幣是宿命商會的生命線,而西班牙的金銀和奧地利的管理,是最有力的挑戰者,
馬德裏的皇帝雖然暫時沒有和拉迪斯勞斯協作,滿足於讓利古裏亞和布魯塞爾的銀行家們提供的現金流,這兩座城市中都有明暗混雜,互相掩護的宿命商會,他們互相協作,已經取得了極大的市場份額。
但是誰能保證他會一直接受目前的運作方式,讓宿命商會和福格爾紡織協會這樣的銀行家坐在家裏就得到從新大陸運來金銀的分配權?
拉迪斯勞斯主導發行彙票的行為危險,必須要抓住一切機會打擊,但是這不容易,拉迪斯勞斯和馬基雅維利家族都對職員的審核極為認真,耶格信徒難以得到中層以上職位。
盡管這不會妨礙宿命商會狙擊拉迪斯勞斯心愛的彙票,但是達維多維奇決心做的更多。
得到自由後,他雲遊奧地利大公國境內,很快就讓他找到了重點。
奧地利大公國沒有宿命商會積攢了幾十代人的信用,他們必須用武力作為彙票的後盾,而這個後盾隨時麵臨著奧斯曼帝國的考驗。
整個係統的薄弱點就是軍工。
奧地利政府的財力有限,也不可能到處投資這樣的重工業,拉迪斯勞斯最終選擇了更靠近維也納的格拉茨作為自己扶持的地方。
而米蘭則是更加自然地發展起來的,相對來說,格拉茨的體係要脆弱得多。
達維多維奇看著因為養家糊口的壓力而憤怒不已的工人們,心中充滿了自信,臉上卻很害怕:“你們不要衝動,攝政殿下會給你們錢的,場長大人馬上就來。”
當然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拉迪斯勞斯的經濟困難上,作為會計,達維多維奇已經以技術原因,拖延了好幾次發薪時間,這當然不夠,所以他還讓股東現任場長把煉鐵廠的運營經費拿出去放貸,而且在賬目上,那位場長沒有任何挪用行為,完全是他這個會計的鍋。
那位精銳法師和所有法師一樣,需要更多的卷軸和施法材料來追逐自己的魔法大道,這位會計為了百分之五的利潤,居然敢背那麼大鍋,他不止一次在心中對這隻替罪羊感到一絲歉意,對方不論最後是怎麼個下場,他都是個失察而已,最多失去公職,再去前線,完全沒想到對方要的其實根本不是錢。
“你們不要衝動,場長正在和市長和省長商量該怎麼辦!說不定會報告給維也納!”達維多維奇的話語在因為薪水延遲、含金量下降而焦躁的工人中,起到了火上澆油的效果。
一個潛伏工廠裏的奧斯曼間諜大吼一聲:“我們都給拉迪斯勞斯賣過命,難道我們的事情不應該直接讓他知道嗎?我們去政府!我們要說法!”
宿命商會的財力已經集中在了金融戰場上,這裏主要是奧斯曼帝國的諜報機構在活動,甚至達維多維奇本人也拿一份哈裏發的工資呢。
因為多瑙河上的消耗戰,奧地利大公國已經竭盡了全力,而奧斯曼帝國還有餘力發起包抄,戰略級的包抄。
...
當不明真相的退役軍人包圍了格拉茨城內省、市兩級政府的時候,李特正在和省長聊天,而尼雅和省長秘書正在為南瓜籽油的價格激烈爭論。
當窗外的喧囂聲傳來時,省長頗為尷尬和惱火。
而李特立刻衝到窗口,看著大街上的人群,當他發現人群以工組為單位行動,能夠發出有組織的口號聲,還能包抄政府的前後門,立刻意識到這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