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虞兮人擁在風晏懷裏,不言不語。風晏猜想她已經熟睡,便輕輕放開她,準備起身。虞兮人的聲音卻響起:“這麼晚了,王爺要去哪兒?”
風晏一愣,轉頭看著兮人。
“我是虞家的女兒,不管在哪兒,我都是。”虞兮人望進風晏的眼裏。
“沒有人會傷害虞家的,我更不會。兮人,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風晏,你會保護我嗎?父親說你會。”
“為何?因為我是你的妻子?”
再次擁住眼前的女子,風晏說:“對,因為你是我的妻子。虞將軍今日與你說了什麼?”
“父親說,如今四國風起雲湧,可我隻是婦道之人,不懂,我以為,現在的生活很好。”
“不要想太多。”
“風晏。”
“嗯。”
“為何,為何對我好?隻為那碗陽春麵嗎?”
“你知道是我?”風晏疑問。
虞兮人笑笑,道:“雖然模樣變了,但給人的感覺是一樣的。”她頓了頓,掙開風晏的擁抱,“一碗陽春麵也就兩三個銅板,實在不值錢,換不來一段情。”
“我也不敢肯定,這是不是真的,但是我想試一試。”
風晏的眼裏閃著光,執著和堅定。
虞兮人笑了笑,沉沉睡去。
正元二年,冬。
南雲國近來發生了一件大事,鎮延將軍虞威被人彈劾,治軍不嚴,縱容手下將領欺男霸女,殘殺平民百姓,更重要的是,那位將領在離開之前說了一句:“這天下未來是虞將軍的,我乃虞將軍手下第一員大將,未來是要封王的,爾等小民敢忤逆我!”
此語字字誅心,雖虞威在聽到這個消息時便立馬綁了那位將領,進宮請罪,卻依然阻止不了謠言四起。朝野上下,無不議論紛紛,人心惶惶。
“都道那虞將軍是個忠義之士,怎會有奪天下之心呢?想當年,外戚賈氏幹政,意欲拉攏手握重兵的虞將軍,以奪皇位,可虞將軍道,自己隻忠於皇上,而那賈氏也正因為沒有虞將軍軍力的支持,後被當今聖上一舉拿下,可現在,卻說虞將軍有謀反之心,這,這,這如何能說通?”
“定是有人陷害虞將軍。虞將軍威武,往年鎮守邊關,保我大好河山,乃是頂天立地的漢子,自是沒有那些齟齬心思的。”
“這可說不定。虞威是武將,正如文人亂世不得誌,這武將卻因國家太平,無用武之地而鬱悶,當今聖上治理有方,百姓富足,風調雨順,指不定這虞威想要鬧出點什麼亂子來,發發威呢!”
“對對對,我可聽說那日出事的那將軍,可是虞威手下最得力,和他最親近的將領。”
“的確如此,要說這虞威怕是自持功高,便想要爬到主子頭上了!”
……
京都南街的一座茶樓裏,堂上端坐著一位說書先生,堂下來往著客人,這些客人中以文人才子居多,也有些普通百姓。那說書先生繪聲繪色地講了遭近幾日的熱門大事,這堂下便沸騰起來,本是眾說紛紜,之後不知怎地,卻說得好像虞威真的有謀逆之心一般。
虞兮人一身才子常著的青色儒袍,纖長的玉指慵懶地握著手中冒著熱氣的茶杯,兩眼不動聲色地看著不遠處身材矮小,嘴角奸笑的男人,離那個男人不遠的地方站著兩個文質彬彬的文人,說起話來,常常語重心長,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這正增加了他們話語的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