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在黑暗之中,從四麵八方而來,發出尖銳的破空之聲,待到反應過來,周圍火堆的馬夫與夥計,已經倒下了幾名。
“是劫匪!”
保鏢裏似乎是帶頭的一人這樣喊道,然後和不多的保鏢,分散在不多的馬車與貨物旁,躲避著利箭,這時候並不是反擊的時機與機會,因為對於劫匪來說,利箭其實或許也並不多,更多的隻是在前麵起到一些殺傷和助長氣勢的作用,他們始終是要上來的,因為不上來,那麼就不可能劫掠到貨物與錢財,以及奴隸。也隻有到了那個時候,雙方短兵相接的時候,才能夠決定勝敗。
事實上其實這些隻會一些把式的保鏢們,並沒有辦法勝過常年打家劫舍的劫匪們,但對於劫匪們來說,太高的傷亡也是不可接受的,所以所謂的勝負,其實是倘若保鏢們能借著武勇,擊傷或者殺死那麼幾名匪徒,那麼劫匪們,或許也就知難而退了。
大凡商路上發生的劫掠,大抵上都是這樣,要麼擊退劫匪,要麼劫匪們搶走貨物和錢財,興許會帶走一兩個人,但血洗的狀況,是極少發生的,除非遇上了窮凶極惡之徒。
所以,應該隻是一般的劫匪吧,寧毅躲到了一輛馬車的後麵,這般想著。
隻是他似乎看到,在站起身來去躲避的時候,雲起主仆三人,似乎並沒有什麼太過慌張的樣子,而是很從容的站起身來去躲避,並且在離開的時候,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寧毅自己的多心,他看到雲起,似乎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如果不是多心,那,今晚的情況,有些不一樣?
事情正如寧毅所擔憂的那樣,在一輪齊射的箭矢後,遠處響起了馬蹄奔地的聲音,一大群蒙著麵的匪徒,從遠處的黑暗中衝了出來,並且和一般的匪徒所不同,這群匪徒,並沒有跳下馬來,也沒有大聲吆喝與喧嘩,要求雲起這一邊交出貨物與錢財,而是直接縱馬衝入了商隊之中。
一時間人仰馬翻,黑暗與火光交映之中,能夠看到刀光閃過黑暗的寒光,也能聽見淒厲的呼喊,以及偶爾黑色的夜幕之中,飛濺上半空的血花。
這壓根就不是什麼搶劫,而是一場殺戮!
寧毅這樣想,然後他發現了自己的無用——盡管也想要握著剛才不知道哪一名家丁隨手塞給他的劣質鐵劍,像是勇士或者擁有勇氣之人一般,衝出馬車,去和那些揮舞著兵器的劫匪們戰鬥,哪怕沒有什麼武技,但至少還有勇氣。
可他做不到,握著劣質鐵劍的手在顫抖,勉強支撐著自己站立的雙腿,似乎也僅能維持自己站立的最後一絲力氣,他隻能夠保持著這樣靠著馬車車廂站立的姿勢,艱難的維持著,他甚至感覺,哪怕多餘的一個動作都做不出。
商隊的人並不多,即便把馬夫和夥計,以及保鏢們都算上,也不過二十餘人,又是被襲擊的一方,所以在照麵之後的幾個回合,就已經幾乎都被砍翻在地,而再過片刻之後,場地中央,便隻剩下圍繞在最中間的火堆裏,包括寧毅在內的七八個人。
四周騎著馬的蒙麵匪徒,已經將這團團包圍了起來,卻不急於進攻,隻是包圍著,然後從匪徒群中,走出了兩個人,也俱是蒙著麵,隻能夠從身形上,分辨得出,大概是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