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他們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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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冬到現在還記得戈壁向他問這句話時的表情。他能從戈壁的眼中看到一絲隱忍和痛心。
秦冬將手停在了眼前的門上，心中又泛起那股名叫愧疚的感情。他是一個軍人，行事幹脆果敢。但他也是人，他會為那些不可告人的手段而夜不能寐，但又不得不做。他能在任何人麵前當一個毫無破綻的軍官，心裏的高牆可以堅不可摧，但隻有在戈壁麵前，他做不到。
秦冬的手緊緊地捏在門把上，他還記得兩個月前的那一天，是這十年來，戈壁第一次與他這樣說話。隱忍的猛獸，那是戈壁那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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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雲姐，大胖，阿一，路程，他們到底在哪？！”戈壁隔著辦公桌拽起秦冬，咆哮讓他的雙目帶著一絲猩紅。秦冬看著他，似作平靜的掩飾著內心狂風般的翻騰，他知道，他心裏的高牆正在寸寸碎裂。他想去解釋自己，可聲音到了喉腔，它變成了另一種回答。
“戈壁，相信我，我能找到他們。”
拽住衣領的手顫了顫終於放了開去。
戈壁離開的時候沒有再看秦冬一眼。
秦冬張了張嘴，將話呼在了無聲的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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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冬一直在懊悔，那一天他應該留住戈壁。戈壁已經失蹤了兩個月。他覺得自己快瘋了。
而他現在要麵對的是眼前的門後麵的那一個世界。他擔心著。他害怕戈壁會和眼前的這扇門後麵的事物有關係。即使他不願承認。但他從那天戈壁質問他的眼神中看出戈壁也許已經知道了。知道他口中的兄弟在哪，知道他們為什麼在那。
秦冬抿下心神，推開了眼前的門。
這是一條長長的通道，這裏沒有光，能看見的隻有身後折進來的白色，和這通道盡頭的光亮。
四周黑的詭異。他不害怕，因為他知道四周的黑色裏有什麼。他害怕，因為他知道，四周的黑裏，有什麼。
他徑直地走，每走一步，戈壁的聲音就會響起。秦冬壓製著腦海中的聲音，但長久的壓製讓他急迫地想釋放這種令人窒息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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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哪？我的兄弟們到底在哪？你告訴我！秦冬你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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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冬猛地停下了腳步，雙眉緊皺。這兩年來他一直不願意麵對的，現在他突然想看看。
他平靜了自己的情緒，仰起頭，黑暗的空間讓他基本看不清什麼，隻有從來時路折進來的光打在頭上晶瑩的物體上，才能大概看出一些輪廓。
秦冬盯著上方似乎出了神，募得一下，燈光大開，他被這突然的光亮刺激地偏過了頭，再抬頭時，幾百個透明長方體浮在頭上，像一座座水晶的棺木。他在這海底的透明隧道裏，而棺，在水裏。
秦冬一一看過這些棺木，有些裏麵有人，有些空著，有些人他認識，有些人他不認識。認識的，是戈壁口中的兄弟，也是他的兄弟。
秦冬麵無表情地看過上空那些熟悉的麵孔，他知道那一雙雙眼眸很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睜開，他回答著戈壁留在他心中的質問：“戈壁，對不起。”
“你就是上麵派來提人的那位？”身後響起一個渾厚的聲音。秦冬轉頭，看見一個身穿一身花短衣短褲的老頭迎麵而來，讓秦冬一致懷疑這個人是剛剛度假回來，他的身後跟著兩個穿白大褂的男子，一人拿著一套整齊的衣物，另一人低頭比劃著手中的儀器。
雖然老頭穿的很不正經，但秦冬必須正經地打招呼：“博士，很久不見。”
老頭看著他，笑了笑：“嗯，有兩年多了，很意外，今天居然是你來提人。”
秦冬想起兩年前第一次將他們送進這老頭實驗室時，便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踏進這裏一步，但戈壁的失蹤讓他不安，他想親自來證實自己的想法，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他回答著：“嗯，上麵的命令”。
老頭笑著閉了嘴，對於實驗以外的事情他並不在意，隻是兩年前秦冬送第一個人來這的時候，眼中的情緒讓他記住了這個有著傳說中的“會動的石像”的稱謂的秦冬。他分明看到那一雙眼睛中激烈的舍取。
老頭看向那個一直比劃儀器的少年說道：“讓他醒來吧”。
少年抬了抬頭：“是的博士，我剛剛一直在找他的數據，可是我不記得他的編碼了，請再等等”。
“……”老頭很無語的看著這個助手，再看向秦冬時，發現他掃視著棺體裏的人。
“你在找誰嗎？”老頭問道。
秦冬回神：“沒有，聽說博士這次的實驗很成功，不知道實驗的結果是什麼。”
“哈哈哈！”說到實驗，老頭顯然很興奮“秦冬你應該知道，我一直實驗的是將人體的基因重組，向電影裏放的那樣，把人體細胞變成金屬武器，但我試驗了這麼久完全沒有結果，所以我退而求其次，將人體的骨骼產生變異……”
秦冬本來是想分散老頭的注意力，不要來問自己剛剛找的是誰，聽到這，似乎也來了點興趣，問道：“如何變異？”
老頭慢慢走向隧道的玻璃壁前看著水中，開口道：“它可以使人體的骨頭變成武器，像子彈一樣，破皮膚而出，可以貫穿牆壁，一旦射入人的身體，欲骨則化，什麼痕跡都看不出來！當然還有一些其他武器性的用法，就不一一明說了。這個實驗體是我做人體基因實驗以來最好的實驗體了，基本可以融合我注射的所有藥物，還好他生存意念強，不然也活不下來吧。不過，他最多活五年，這項實驗畢竟是第一例成功的案例，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其中有個基因一直融合不了。因為將骨頭變成子彈從身體打出，需要體內的細胞比常人多幾萬倍的速度增長才能持續的打出第二個，第三個，第n個骨頭彈。但人體的細胞其實是有限的，我的實驗能讓他擴大細胞的量，但總有個度……”
“要是那個基因能融合的話，活到百八十歲應該不是問題，但可惜啊。隻能期待我的第二項試驗了……還沒有找到嗎？！”博士轉身問道，他已經等的很不耐煩了。
“快了，快了。我正在找他的原名，找到了就能找到編號。”
“磨蹭！”
“找，找到了！戈壁！編號sj10203，我馬上讓他蘇醒。”
老頭癟了癟嘴，沒注意到身後的秦冬聽到戈壁這兩個字時身體的顫。
這時的秦冬感覺到深深的空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