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中秋,月朗星稀。
彼邦大學校園之中,赫連家女孩弘敬淑,徜徉於學海之中。
雖說學子生涯多有清苦,弘敬淑卻格外享受。
遠離世俗的百年學院,深吸一口氣,空氣中都帶著淡淡書香。沒有家中的你爭我奪、利益權謀,簡介清朗的求學生涯,與心靈很是一重放鬆。
淡然清寧的生活令弘敬淑陶醉。很想沉迷其中,就這樣過掉一生一世。然,世上美好的事物多不久長。
就在弘敬淑埋首苦讀之時,國內的告急電話毫無預兆而至,要弘敬淑中斷學業,即刻返國,分毫不得延遲。
這通電話並非由弘父郎國強親自打來,電話那頭傳達命令的是郎國強的特別助理廖家怡。一副代天子傳令的“官樣模式”,語調高傲,言語生硬。令弘敬淑心頭很是憋一口氣。
弘敬淑要求與父親親自通話,才好決定是不是登機回航。電話那邊即刻傳來陰陽怪氣的語調:“大小姐,雖說您是老太爺的掌中明珠,身份貴重,又是出國留洋的,觀念新潮……”
廖家怡的語氣絕不符合她的身份,粗魯、失禮,甚至欠缺基本的職場倫理,在電話的那一邊依舊源源不絕的傳來:“‘父為子綱’的倫理孝道也不好踩在腳下不是嗎?說到底子女孝敬父母總是本分。大小姐說是赫連家的孫小姐,就當真不把父親……”
弘敬淑不想再聽下去,扔了電話在座椅上。這個廖家怡,真是莫名其妙!
天曉得怎麼有人如此出門做工,這世上竟會有這種行政助理。根本是個怪胎。
搞不清楚做人做事的界限,不懂本分幾何,就學別人家跑出社會做事,竟也找得到工作?
誒,真是沒天理。現今社會多少有真才實學的飽學之士都在為著三鬥米折腰,大陸最不缺的,就是人力。幾千人民幣一個月的一份工,已經幾多人打破頭的爭著做。一天天累個人仰馬翻不說,還要看盡領導臉色,動不動為著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被罵個狗血淋頭。個頂個的“上做隆中對,下打洗腳水”。
怎麼可能放肆,在職場中毫無顧忌的肆意妄為?
出社會,做事,第一要務,就是要搞清楚長幼尊卑、職場倫理。職場有職場的遊戲規則,要生存,要立足,就要懂得職場的遊戲規則,按著規矩來做人,做事。
要說心累,誰人不累呢?
這世上能夠從心所欲而不愈距,是種能力,亦是一種修為。世上本無恒定的公平,人,活在世上,終究是靠實力說話。看不開,就是自尋煩惱了。弘敬淑,倒也煉達,扔下心頭不快,起身去廚房找尋些食物打發肚子。
再坐回書桌前時間已然不早,抓緊趕完手頭的paper,終是在臨睡前,寫了請安的e—mail到父親大人的郵箱裏,就歸航的事兒,委婉地請示了父親的意思,看是不是待到學年結束,再行返航,畢竟隻有一月餘了。寫完郵件,弘敬淑一再查看有無詞彙不恰、字符紕漏,檢視再三,確認並無欠缺之後,才將e—mail按下發送鍵。
又仔細將發出的郵件copy保存在獨立的閃盤裏,才長舒一口氣,站起身來,踱步到落地窗邊,舉頭望月。
月朗星稀,夜色如水,清朗的空氣淡淡的吸入肺裏,人也跟著清爽起來。弘敬淑不禁打開落地窗,走入露台去,沐浴在柔和的月光裏,猶如古人詩文所述: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
鄰居處傳來若隱若現的鋼琴曲,是clairdelune,debussy的名曲,旋律舒緩如月光般溫柔,空靈的音樂如水銀瀉地般流淌而出,讓人聽得入神。
中秋的月亮大得遮住半邊天空,銀盤裏的嫦娥、吳剛,桂樹,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暖暖的月光可以將人心滌蕩得無一絲塵雜,這份清醇恬淡好是助眠,不知幾時弘敬淑在露台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幾時,弘敬淑才在一片寂靜中悠悠轉醒,輕靈的clairdelune已不知在何時止歇,涼涼的夜露附著在衣裙上,帶給人幾分秋的寒意,哈哈,這才是:
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
弘敬淑,不禁笑地出聲來。
說到底,不問世事,安然求學的日子,總是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