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等你長大了,我就娶你。”風靜靜吹,拂過小孩的臉。
小小的男孩站在比自己矮半頭的女孩麵前,信誓旦旦的說。當我抬頭看那張臉時,他卻消失不見了。眼前的一切漸漸變的扭曲。還來不及看是什麼。我就被一陣敲門聲給驚醒了。劉姨說:“蘇瑤小姐起床了,太太等著你吃飯呢。”我揉了揉怔鬆的雙眼坐在床上,回想夢中那個熟悉又陌生的麵孔。抿了抿嘴下了床。
穿好衣服,我走到了飯桌前,禮貌的說了聲:“阿姨早。”她輕“嗯”了一聲便不在搭理我。這個時候蘇顏走了過來,我看見她脖子上的那條項鏈,心底一顫,這不是媽媽給我的項鏈嗎。
媽媽這個陌生的詞伴我過了十六年,那對媽媽的幻想最終沒能變成現實。暗自歎了口氣。蘇顏帶這條項鏈真好看。看來她真的很喜歡這條項鏈呢,算了,喜歡就讓他帶著吧。
我沒有再看那條項鏈。坐在餐桌上吃飯。金色的晨光透過窗內的輕紗灑在大廳裏,映著院內的紫羅蘭。
正吃著,阿姨看了看我說:“今天你不用去學校了。”
我剛要開口蘇黎搶了我的話說:“為什麼蘇瑤不能去!”
“今天我要帶你和蘇顏去參加一個活動。”
“那為什麼不能帶蘇瑤去?!”
“沒有為什麼,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蘇黎又要說什麼,我搶先說了句:“我知道了阿姨。”
我知道他和阿姨這麼吵下去是不會有結果的,隻會越吵越凶。蘇黎的臉上頓時染上了一層薄怒,餐桌上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陷入了沉默。誰也不肯開口說話,誰也不知道,個自心裏都想著什麼。直到蘇黎一聲不響的離開了餐桌。
一直沉默的蘇顏打了個圓場:“姐姐比我高一年級,肯定是媽媽怕姐姐累著。”說著便覆上我的手,我一愣衝她淡淡一笑:“我明白,我吃飽了,阿姨蘇顏你們慢慢吃吧,我先回房了。”
我大步走向房間,想快點逃離那個地方,我關上房門後,倚著房門。剛才我才是多餘的吧。
我倚著門蹲下,我想孤兒院了,我想院長媽媽了,我想夢裏的那個男孩。
隨著一聲巨大的關門聲響起,阿姨她們走了,家裏隻剩下我和劉姨。我決定去孤兒院看看。我穿上白色的裙子,這條裙子已不是當年那條樸素的白群,像許多富家小姐那樣帶著些許華貴,頭發隨意的散落在腰間。
“劉姨今天我不回來吃飯了。”
除了蘇黎,蘇顏,還有叔叔阿姨,劉姨是唯一一個知道我身份的人。
她像往常一樣抬頭看了我一眼和藹的笑:“小姐,路上慢點啊。”我後了一聲,背上粉紅色斜挎包出門了。
走在大街上,帶上耳機,放著最喜歡的英文歌,仿佛能暫與這繁華的世界隔絕。
商場大樓的熒屏上出現了兩個熟悉的人。微微看了一眼,搭上了去孤兒院的車。
中午的氣溫很高,陽光就那麼直直的照在我的臉上。線條剛烈不帶一絲柔美。
記憶中的孤兒院並不新,像是老式的修道院,牆麵上的色漆大部分都已剝落,走廊盡頭還有積滿灰塵年久沒有修的燈泡,還有那記憶中的槐樹,每每風一吹,散發著槐香甜膩的味道。總能填滿小時候對家的幻想。
車子漸漸跑遠,留下一片灰塵在空氣中飛揚。
而看到眼前的一切時我的心在那一刹那停止了,幾米高的黑色鐵門彎曲著,黑色的漆完全掉落,生了一層金色的鏽,旁邊立著幾個斑駁的大字——孤兒院。這塊木牌中間有一道幾厘米深的口子,牌子好像已經被擱下了好久了。積了一層厚厚的灰。還有不知名樹上掉落的被樹蟲蛀過的枯萎的葉子。
我的手顫抖的扶起那塊木牌,眼裏帶著慌張。我努力壓下內心的不安與惶恐。邁著沉重的步子推開鐵門。應該是前幾天下雨的緣故,院子裏散這一股黴潮味,院子裏的景象令我的心在無法平靜。
“怎麼會。”我輕顫著開口,低喃著像是給自己說。
院子裏那棵老健的大槐樹,暖春的季節竟然開不出一朵花來上麵掛著枯黃的秋葉,小時候經常騎的木馬也少了一隻腳倒在那裏。明明是熱辣的正午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絲溫暖,像十六年前雙親被拋棄的感覺。無法抑製的孤獨感席卷了我,在這裏我顯得那麼的無助,那麼的渺小。牆上攀滿了半米高的雜草,卻也遮不住那刺紅的“拆”字。原來這最後一點家的溫暖回憶也要被上帝收回嗎。
真是可笑啊。
叮鈴叮鈴,手機這個時候響了,顯示著是蘇黎,我接起電話:“喂。”
“你在哪呢?我去接你。”
“孤兒院。”
“好,乖乖在那兒等著我。”他的話令我心中一暖。
四月的風輕撫我的臉頰,不知什麼時候我的眼睛濕潤了。進了這個家後也隻有像哥哥一般的他關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