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正南接到消息趕到的時候,拆遷現場已經聚集了不少舉牌抗議的居民,他隻好在工作人員的掩護下悄悄從後門隱蔽處上去,才到達了辦公樓層。
趙大嶼顯然已經在那裏等候了挺久的,正在臨時搭建的空曠辦公室裏所氣急敗壞地左右徘徊,此時見了顏正南推門進來的身影立馬迎了上去:“正南,你可總算來了,現在那些人鬧成這樣,施工隊根本沒辦法開始拆遷,這樣下去,工程可能要往後延不少時間才行……”
顏正南瞥了他一眼,一點小事都做不好,把西裝外套往沙發上一扔:“你給我說清楚是怎麼回事?該打點的錢我都給你了,上頭的紅頭文件已經批下來了,我現在是按照法律程序開發這一塊土地,憑什麼讓蠻不講理的野人這樣一鬧,我的工程就得延期進行?”
鋼鐵冶煉這一塊是他背著京城顏氏偷偷進行的,除了從原來撥給他的“南建專項款”中撥了一筆出來之外,還幾乎搭上了他全部的個人資產……
若是這個一個項目成功了就是一個標榜他個人實力的漂亮翻身仗,他就是顏氏開辟這塊未涉足領域的開荒牛……
因此,這一仗絕對許勝不許敗……
“你先冷靜點!”趙大嶼示意倒完茶水的小職工先退出去了,才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青木鎮的鎮民不知道從哪裏聽到的謠言,堅決認為咱們發起的這次拆遷是違規的,對他們的種植業發展非常不利,要求我們公開所有的的紅頭文件和每家每戶的實際補償條件才肯罷休。”
“違規?”顏正南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嗬!當初我們決定拆他們的房子,既在鎮口貼了正規公告,也答應了給他們一筆補償費用,將來種不了花了,還可以安排他們到咱們新建鋼鐵廠上班。字都簽好了,他們還想要怎麼樣?”
“說了,可他們這次竟然拿環境汙染來說事,非要讓什麼環境監測部門來親自監測過沒有汙染排放才行……真是廢話,沒有汙染的話我們會把錢投在這種窮鄉僻壤嗎?真是一群愚昧不化的鄉巴佬!”趙大嶼點著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在噴出的雲霧中嗤笑不已……
顏正南站了起來,理理衣服上的褶皺,往窗外望去,圍牆外依舊是在不知疲倦在喧嘩抗議的青木鎮鎮民,嘴角微勾:“那還不容易,他們想要環境監測報告就給他們弄一份來就是了……”
……
“原本打算拆了就拆了,那幾十畝地反正咱們也用不著,青木鎮裏的花銷量越來越差,去年很多個農場裏的鮮花幾乎爛在地裏了都賣不出去多少。這次拆遷,補償給我們的那些錢正好多買幾袋營養花肥和花種子,好讓我們能夠多撐一陣子是一陣子……哪知道會有這麼一個狀況……”歐伯直起操勞疲憊的身軀,望著大棚裏一畦畦綠意昂然的花苗,既充滿希望又感慨萬分……
“若是那座規模巨大的鋼鐵廠真的建造起來了,肯定是會殃及這裏的,不出兩年,青木鎮不會再是孕育百花的溫床,而是汙水流注的泥沼,到時,不僅鮮花難存活下來,連鎮民們的健康都會受到影響。”大棚裏忙碌的身影中,響起一個溫溫淡淡的聲音,如雪意初融……
莫從換了一張更大眾化的假臉,身著一身粗布麻衣,動作嫻熟溫柔地侍弄著大棚裏的花草,舉手投足間難掩溫文雅致,仿佛泥土裏剛埋下的種子明天就能給他開出一簇簇美麗的花來……
有在農場裏做幫工的小姑娘臉蛋紅紅的看著莫從,明明長相很普通的撒,農場裏幾個花農小夥兒都長得比他要帥得多,可為啥那舉止做派那麼賞心悅目呢?
歐伯拿起擱地裏的水壺開蓋喝了幾口,點點頭,歎了口氣:“是啊,所以咱們青木鎮那些年輕力壯的鎮民都去那邊舉牌抗議了,也不知道成不成事,但咱們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咱們鎮裏幾代人都靠種花為生,幾百年的養花技藝代代相傳。要是這裏成了重汙染區,就是等於要了我們全鎮人的命啊!”
莫從細心地澆完了一畦花苗,又繞到了另一畦,如沐春風一笑:“歐伯,您放心吧,雖然我是農場新來的,又沒有什麼文化,但也知道有競者事竟成的道理!隻要我們堅持下去,總能等到花開的一天!到時農場裏的花木說不定會行銷全國,青木鎮會成為有名的花木之鄉……”
歐伯聞言不禁開懷一笑,捋捋胡子:“哈哈,阿從你說得對,咱們青木鎮長江後浪推前浪,多的是像你一樣雄心壯誌的有為青年,我們鎮裏的花業是不會就此衰落下去的……對了,阿從啊,你養花的手藝那麼好,是跟誰學的?”
莫從拿起一株幼苗小心翼翼地放在泥坑裏,如玉的手指輕輕撥泥:“平時喜歡侍弄一些盆栽,久而久之摸出一些門道來了……”
不知道小雙他們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