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每天都像度日如年一般,隻有她會回來的信念一直支撐著我,讓我醒來時看到父皇母後,昏迷時知道她正在為解藥而努力。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雖然我極力要讓自己活下來,但是每過一天,我身上的力氣仿佛就少一些,我醒來的時間也越來越短,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我知道是我身上的毒性一天天開始發作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堅持到她回來的一天。甚至有時短暫的醒來,我都會看到母後發愣的樣子。
我的意識隨著毒性的發作漸漸消失,不知哪一日,一粒帶著微苦的丹藥入口,我不知道是不是解藥,隻是把它吞了下去。
身子逐漸發熱,體內似乎有一股熱流在竄來竄去,而熱流所到之處,身體的力氣在神奇般的恢複。一道光芒射入眼眸,眼前漆黑了許久的眼睛終於能夠再次感受到外界的存在,我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眸的是幾位太醫。他們看到我醒來的瞬間,驚喜的叫起來,接著,一位太醫開始給我做檢查,另一位出去報告了。
父皇母後急匆匆的趕來,看到我醒了,激動的撲過來,熱淚盈眶。我環顧了一圈四周,卻沒有看到月兒,正要詢問,紅兒開口了,“小姐正在生產。”
她在生孩子?居然這麼巧?我們的孩子在今天降生?
母後抓住我的手,激動的說:“鈺兒,你終於醒了,娘被你嚇死了。”我笑了笑,感覺好累,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母後不舍的看著我,“你先睡一吧,等到孩子生下來了,我再叫你。”
我點點頭,的確,我該好好休息一下,這樣待會才有氣力看我的孩子。我依言睡下了,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睡了很久,月兒早已生下了孩子。太監告訴我是個男孩,我激動的想爬起來去看看,但是太醫死活不答應,一定要我休息三天才可以下床。
正當我和太醫僵持的時候,月兒出現了,顧辰瑞一路抱著她走進房間。我的視線從她進門的那一刻就黏在了她的身上,已經忘了我們的孩子,眼裏心裏隻有她。
我的月兒,一月未見,她憔悴蒼白的讓我心疼。她同樣一動不動的看著我,許久我才想起我們的孩子,讓紅兒將孩子抱了進來,我看著長的頗似我們的孩子,心中一動,低頭吻住了她。
幾天後,月兒告訴了所有的一切,我承認剛剛聽到時的確非常氣憤,可是想到月兒,想到我們的孩子,想到我的九死一生,我又覺得什麼都不必計較了。三哥想當皇帝,就讓他當,隻要他有雄心、有抱負,就可以當個好皇帝,而我今生隻愛月兒一人,若是當了皇帝,勢必後宮佳麗三千,那麼一個馨雅她都受不了,又何況三千佳麗?況且我也不喜歡這個紛亂的宮廷,你爭我奪,明爭暗鬥,能夠抽身,自然最好。
我懇求了父皇,利用了他一直想要逍遙自在的心裏,終於讓他答應了我和月兒離開皇宮的要求。
在馬車緩緩啟動的一刹那,縱然心裏有萬般不舍,但懷裏擁著愛妻,愛妻懷裏抱著兒子。今生今世,執手相伴,逍遙紅塵,此生還有何求?
我終於還是沒熬住,在受了幾天煎熬後,決定給月兒送去解藥。娘身邊的舊人趙行氣的罵我,我隻當沒聽見,求他幫我保密我的離開,我會盡快趕回來。趙行是娘的娘家人,從小看著我長大,直到告訴了我我的真實身世後,他就一直衷心耿耿的跟著我,凡事為我做打算。唯有他知道我喜歡月兒這件事,他從來沒有讚成過。原因是月兒是大楚人,而我是邪茨人,邪茨和大楚,永遠不可能和平共處。所以當我告訴他,我要給月兒送去解藥救上官鈺時,他覺得我瘋了。
我跟他起了爭執,這是我知道他的衷心以來,第一次跟他起爭執,我們互不相讓,鬧到最後開始冷戰。娘以前的其他舊人紛紛來勸我,讓我不要這樣,但我鐵了心不讓步,他們沒有辦法,逐漸沉默。
我找來禦醫準備取血,趙行站在一邊冷冷的看著我,不發一言。禦醫有些慌,看看我又看看趙行,直到我用眼神鼓勵他,他才哆嗦著下手。我看著禦醫拿起刀子,在我的皮膚上切開一個口子,一陣疼痛從手臂上傳來,我忍不住皺緊眉頭,努力控製自己不讓自己呻吟出聲。
鮮血迅速順著切開的口子湧了出來,趙行的臉色變了變,禦醫迅速拿起瓶子接血。我看著自己鮮紅的血液流進杯子,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
離心散,世間至毒毒藥,解藥需要用製毒人的鮮血才能配製,但是如果沒有製毒人的鮮血,那麼用她跟她最親的親人的鮮血也是可以的,隻是份量要比製毒人的多一倍。想必大楚的太醫並沒有告訴月兒這一點,否則以她的性格,也許就不會來拿解藥了,所以當月兒告訴我馨雅居然用離心散殺她時,我的心跳都要停止了。我知道不管她出於什麼目的來問我拿解藥,我肯定會給她的,但是為什麼,偏偏中毒的是上官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