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瑤與皇甫楚嬋見方正身處險境,再也顧不得激鬥,腳下一點,不閃不避,齊齊往方正的放向衝來。
上官飛燕正自瘋狂出招,一柄秀紋寶劍被她使成了一片劍光,忽見身後直直躥來兩個人,立時下意識的回劍便擋。
皇甫楚嬋立時停住腳步,橫劍接招,上官瑤卻不管不顧,猶自往方正的方向衝去。
上官飛燕長劍出手,才發現來者正是上官瑤,見她絲毫沒有格擋的意思,頓時又驚又怒,也不管氣血逆行,強行收了半招,立時氣息大亂,長劍嗚咽一聲,向上官瑤的頸間抹去,隻見幽幽一襲清風拂動,將上官瑤耳邊的一縷青絲掃下。
上官飛燕見沒傷到上官瑤,這才暗中舒了口氣,正想要出言嗬斥於她。
上官瑤卻如若不覺,連眼皮都未眨動一下,直直的衝到方正身邊,想也不想將他一把推開,開口對上官雲道,“不要傷他!”
方正三人交戰正酣,方正苦苦支撐,上官飛燕二人何嚐不也是苦苦支撐,戰局到了如此地步,誰若是先撐不住,誰便是死路一條。一時間都是全神貫注,絲毫沒有留意到上官瑤二人衝了進來,即便是上官飛燕也隻是險之又險的沒有傷到上官瑤。
方正左右躲閃,早無招架之力,拚鬥一番下來,有些牽動內傷,戰力下降了不少。上官雲則是氣勢如虹、如日中天,一口寬刃寶劍舞成了一片劍光,忽的長劍一凜,萬千劍影化作一柄青鋒,如同夜雨中的一道急電,咻的一聲以千鈞之勢直直往方正刺去。
方正正是舊力初竭、新力未生之際,久戰之下早已疲累,上官雲這一劍宛若驚龍出海,防不勝防,自己再無招架之力,眼睜睜的看著劍鋒一往無前,自是無論如何也擋不住了。
忽的身邊一股巨力襲來,方正被一把推開,隻聽得一聲裂帛之音,連忙回頭看去,立時驚得心膽俱裂,久久說不出話來。
上官雲這驚天一劍,本就取義一往無前,浪子無心、死不回頭,是無論如何也收不住招的,他隻覺得眼前一花,眼前的方正被一把推開,這淩厲而決絕的劍鋒便刺在了一個熟悉的人身上。
激戰的眾人也是心中一驚,緩緩收了手,將幾人團團圍住。
“滴答——滴答——!”殷紅的鮮血順著明亮而寬闊的劍刃,從上官瑤的背後一點點淌下,在鋒利的劍尖慢慢彙聚,緩緩凝成了一顆血珠,終於掙脫了清冷劍光的束縛,直直向大殿的地板墜去,一顆顆砸成了豔麗的血花。
人生應有兩次衝動,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一次奮不顧身的愛情。
上官雲傻傻的看著上官瑤,一動不動,久久不語,終於吐出一個聲音,“瑤兒……”
“爹爹!”上官瑤口中溢出一口鮮血,道,“你不要傷他。”
上官雲顫抖著囁嚅道,“他在你心中,真的就這麼重要?值得你做這樣的犧牲,值得你做這樣的選擇?”
上官瑤臉色慘白的緩緩搖頭,道,“爹爹,這不是犧牲,更不是選擇,這是本能。瑤兒沒時間去想值不值得,也不想去管值不值得,一生太短,瑤兒要全部用來好好愛他。”
有些人把事放在腦裏,有些人把事放在心裏,那些睿智而精於算計的人們,用盡他們無窮的智慧也永遠無法理解有心人的犧牲和選擇。我想我們之所以生而為人,駕淩於世間眾生之上,不僅是因為我們有著超越眾生的智慧,更因為有著超脫於智慧之上的,為利益所不能解釋和驅使的情感與追求。
方正心中一陣劇痛,連忙起身,將她扶住,歎了口氣,道,“郡主,你怎麼這麼傻?”
上官瑤深情的看著他,眼中淚花漣漣,道,“方大哥,你不是叫我‘瑤兒’的麼?”
方正心中一頓,微不可見的瞟了一眼臉色鐵青的皇甫楚嬋,猶豫了一下,終於道,“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