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雨,碎在江南。
秦淮,我們相遇的地方。彼時,我正懷抱著琵琶,唱著一曲《後庭花》。
人群攢動,到處充斥著脂粉花香。濃鬱的香氣,容易讓人迷醉。在這濃烈的香氣之下,或許暗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情愫。
人聲嘈雜,讓我生出許多煩躁。無奈的掃視了一眼,卻不小心撞進他的視線。清冷的眸子裏,硬生生地泛出一股白梅香。在這浮華地地方,卻是格外地與眾不同。
後來,華燈初上。
我倒了一杯茉莉茶,清潤一下唱了許久,微微沙啞的嗓子,又隨手翻起自己的譜本,看著那篇未寫完的《後庭花》。
門外突然間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我心裏流淌的旋律。
微怒的打開房門,剛要惱火,卻先聞到了一抹凜冽的梅香。一雙清冽的眸子,帶著些許淡然。
怒火霎時被梅香衝散,我眼角凝起了微微笑意。
“公子請進。”我含笑將他請進屋,無視了眾人好奇的目光。
“這白芷姑娘,是秦淮最高傲的姑娘,今日如何轉性了?”那小廝在門口咕噥了一句,倒也不多話,轉身離開。畢竟,在這亂世,能獨善其身,也已經不錯了。
玉鐲輕輕敲擊著茶壺,發出一陣敲進人心底的旋律。茉莉在清茶中舞蹈,許是熱氣氤氳,才讓我迷蒙了雙眼。他端起茶杯,輕抿。
“一杯清茶一琵琶,
一肌凝脂一碧頰。
一步金搖一玳瑁,
一聲清唱一樹花。”
他一開口,聲如天籟。
我卻瞬間失了神。或許是他的聲音如玉石相碰,或許是他出口成詩太過高雅,一瞬間,我便為他傾倒。
他莞爾,道:“姑娘,還好吧?”
有種自己的心事被他探知的羞赧,想以喝茶來掩飾,卻不料,慌亂中竟把茶杯打翻了,浸濕了他的衣角。
“你這丫頭,如何這麼莽撞。”他又好氣又好笑的罵道。
我更是慌了手腳,擦去桌上的水漬,可是他衣服上的茶漬,怎麼也擦不去。
“白芷愚笨,請公子恕罪。”慌亂中帶了些許恐惶,伏身而拜。似是弄髒了天下間最純潔的東西,一種罪惡感從心底油然而生。
“嗯,是有些愚笨,那便罰你將這茶漬洗去吧,這白衣,本公子還是愛惜的緊。”他轉身將那白袍脫下,帶著戲謔道。
我伏身不敢看他,羞紅了臉頰。
“去給本公子找身衣服來,若是這般出去,必讓人笑話。”
我開房門,叫了小廝再找一身白袍。那小廝看著我的眼神有些怪異,不過也未多話,依言將一身新的白袍遞給我。我何嚐不知他在想什麼,卻也不好解釋,臉上有種熱熱的感覺,想必已經羞的滿臉通紅了。
“這白芷姑娘,竟然這麼勇猛…“我轉身時,便聽見那小廝自言自語道。
逃一般回了屋,一進屋,便雙手捧著自己發燙的臉頰,也不敢看他。
“快來給本公子更衣。”他笑著衝我招了招手。
許是庭中花開的格外嬌豔,襯的我的雙頰也緋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