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著的窗欞中透了過來,一抹正緋色的倩影立於軒窗旁,清風微拂間,青絲曼舞,她靜靜站在窗前,如同百合般出塵,寧靜。
花顏傷,太尉花城之女,於半月前的選秀中被古蜀國皇太後薄姬欽點為皇後。
破曉的第一道光亮映在那墨黑澄澈的水眸中,僅耀出一縷淺淺的淒迷,花顏傷身披緋霞金鳳旋舞軟紗裙,正紅的緋色,是中宮的象征,更是母儀天下的威儀。
然,在她眼中,不過是一場殤。
螓首微垂,凝著掌心的那一支淺綠色的盈舞盈光碧瑤琉璃簪,唇畔噙上蒼白的笑。
那個人,明明說過會帶她走,明明說過不會讓她入宮選秀,可是為了仕途,最終將她推進了這個會束縛她一生自由的深宮。
情愛,誓言,真的人世間是最虛無縹緲的東西。
帝後大婚,洞房花燭夜鸞鳳殿卻不曾有人踏足,不管是那個該等的皇帝,還是那個不該等的男子,都沒有來。
夜,真的很長,長到讓她品懂了希望的味道,失望的味道,以及,絕望。
“皇後娘娘,晨間露重,小心身子。”瞥了一眼花顏傷掌中物,伺候在一旁的雲雅將同是緋色的牡丹披帛覆在了她肩上。
“天終於亮了,夜,真的好漫長,雲雅,在製衣司新做的裙衫中取件素點的來,我還要去給太後請安。”清越而溫婉的嗓音為這靜謐的清晨綻放出第一抹絕美,將掌中物收起,褪去了那一身繁重的大婚喜服,朝著百鳥朝鳳的屏風走去。
“娘娘如今已是東宮之主,不該如此自稱,若是讓太後聽去,必會怪罪娘娘。”
“替本宮取衣衫吧。”謂歎一聲,她不喜這種超然的稱呼,隻是不喜歡不想又能怎樣,就像她不想選秀,不想入宮,更不想為後,可是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她能夠轉圜的。
纖瘦的身子在燭光下顯得那般嬌弱,望著花顏傷,雲雅的心間沁出一絲疼。
帝後大婚,洞房花燭夜,皇帝澹台謹卻未出現在鸞鳳殿,讓新後苦等一夜。
不過出不出現又何妨,皇後娘娘等著的,本就不是皇帝。
她從小就伺候著皇後娘娘,娘娘心中想著的是誰,她自然知道,隻是那人,不配!
棠花嬌麗,邁出鸞鳳殿,花顏傷的容顏現在豔陽下,容貌殊極,研極,沐浴在豔陽淡淡的金輝下,如同一株迎著微風初綻的茶花,秀麗而美好。
“娘娘,奴婢聽說這鸞鳳殿曾是前朝罪妃的寢宮,皇上竟然將這賜給了您。”
玉雅憤憤不平的話隻換來了顏傷柔柔一笑,古蜀國上下皆知皇帝澹台謹寵愛棠妃,多次向薄姬暗示想立棠妃為後,均被薄姬嗬斥,如今花顏傷奪了棠妃的皇後之位,將一座廢宮賜給她,澹台謹是想借此表達憤恨之氣吧。
縱是廢宮,長久無人居住,一樹一瓦不見疏漠,皆在金烏下搖曳出一地生姿的樹影,宮內蜿蜒的一泓溪水,沿著回廊,似玉帶將整座宮於碧翠處連接,那愈深的翠濃,蔓蔓地染渲出一道霓光,輝灑於彼時的寂寥。
鸞鳳殿外,栽滿了海棠,亦或者應該說整座皇宮內院栽種的都是一色海棠。
“二月孤庭日日風,春寒未了怯園公。海棠不惜胭脂色,獨立蒙蒙細雨中。”花顏傷折下一株海棠,輕嗅,味道雖是極好聞的,可是她卻不喜。
“棠妃最愛的便是海棠,奴婢曾聽說棠妃入宮第二日皇上就將海棠栽滿了整座皇宮,如今看來是真的。”揪下一朵海棠,雲雅說的悶聲悶氣。
“雲雅,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蔚藍天際,陣陣轟鳴,似是有什麼東西在不遠的地方撞擊著,一次又一次,愈來愈響。
“好像是剛木的撞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