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巫婆,九月九,撥開天眼?
這一消息不脛而走,在漯河村落上炸開了,連西華與西平垛的村民,隻要有小孩的人家,都緊張兮兮,緊閉著家門,時不時拉開一線縫隙,看看天空,是否真的天有眼?
不是說,人在做,天在看嗎?
九月九,漯河的百坡亭上,一處高高的祭壇,供奉各種祭祀器皿與果品,九對金童玉女盛裝並列捆綁著,一個老巫婆,一身烏鴉衣,眯著一雙狐狸眼,拂動長長的楊柳枝,仿佛在呼風喚雨,撥弄風雲…
不遠處,燃燒著一堆熊熊的篝火,濃煙滾滾,不時劈裏啪啦,是竹子爆炸的聲音…
祭壇下,站滿了圍觀的人們,他們的神情有憤怒的,悲哭的,憐憫的,無奈的,也有嘩然,或落井下石:
“聽說這個巫婆神通廣大,隻要她撥開天眼,所有孽障東西都會消失,那些蝗蟲可害慘了我們,前日老張家那塊田蔫了,我還在慶幸,誰知昨晚,唉,一夜之間,什麼都沒了…”
“還不是,我以為洪水退了,虐疾過去了,仗也打完了,一切都會好起來,誰知又飛來這些蝗蟲天敵,還讓不讓人活啊?”
“那巫婆說了,隻因我們不夠虔誠,得罪了天公,才惹來如此橫禍,她一直隱居在巫山,村中幾位長老,好不容易才請到她來,腳都走跛了,長了好些泡呢。”
“可憐啊,這些孩子,他們也有爹也有娘,待會兒就投入這篝火中活生生燒死…”
“小可愛…”
“沁兒…”
“董橋…”
原來是嫘祖,杜康,晚娘,族長他們來了,後麵還跟幾百名怒火衝天的鄉親,舉著長矛,掄著大刀,手執弓弩…
漯河的村民見此架勢來勢洶洶,也擺開了陣勢,眼看一場大戰就要開始了。
“父親…”
“娘親…”
祭壇上的孩子看見了親人,掙紮著,大聲哭叫起來,杜康幾個漢子一見,心一痛,便撲了上去搶人,漯河那邊的村民,以長矛長槍抵擋著,一時之間,短兵相接,相持不下,這樣對峙著。
“你們是什麼人?沒有看見正在祭天地嗎?你們千萬不要胡來生事,別說我不告訴你們,惹怒了天公,可是有大禍的啊,巫婆都說了,隻要她撥開天眼,這十裏之地必福澤無疆…”
“天公地道啊,他們是我們西平垛的孩子,為何讓他們來祭天地?”杜康象一頭猛獅,憤怒大吼。
嫘祖和族長繞過人群,從後麵的土丘攀上了祭壇,她高高站在祭壇上,大聲說道:
“鄉親們,西平垛的鄉親們,漯河的鄉親們,你們聽我說,別讓這個巫婆蠱惑了,她妖言惑眾,蠱惑人心,洪水和蝗蟲之災是自然災害,並不是我們惹來的禍,我有消滅蝗蟲的辦法…”
這時,“嗚呼,嗚呼…”隻見巫婆半眯著危險的狐狸眼,拂動手中楊柳枝,裝神弄鬼,嘴裏念念有詞,鬼念著,“天蒼蒼,野茫茫,奠天地,有牛羊,果子酒,五穀糧,羽衣裳,金童玉女和新娘…”
“鄉親們,請相信這位姑娘,不要上巫婆的當,這位姑娘已經想出防治蝗蟲的好辦法了…”
突然之間,“嗷嗷嗷…”巫婆象發了瘋似的狂叫不止,不斷抖動著那件烏鴉衣,當聽到有了防治蝗蟲的好辦法,她終於原形畢露,喪心病狂,叫道,“捉住她!天公發怒了,山要崩了,海要翻了,地要裂了,天公說,要捉她去當小妾侍候,快捉住她扔到火堆裏去!快捉住她…”
漯河粗壯的漢子立即一湧而起,跳上祭壇,杜康他們大驚失色,暗叫不好,西平垛的人馬被重重擋在外麵…
“兄弟們,今日跟他們拚了…”
“巫婆,你這麼傷天害理,就不怕被雷劈嗎?天理循環,惡有惡報,如若不報,隻是時辰未到,你必遭報應,天打雷劈…”晚娘破口大罵,最柔弱的女人往往在生死關頭,臨危不懼,挺身而出。
熊熊的篝火衝天,劈裏啪啦竹子爆炸的火焰四射…
千均一發!
族長心生一計,一橫長矛護著嫘祖,大聲吆喝道,“住手!還不跪下!你們真要捉她嗎?捉她去當天公的小妾嗎?你知道她是誰?我可告訴你,她就是西陵之女,黃帝的妻子,稻花娘娘!”
杜康一楞,馬上攜著他的妻子,撲通一下跪拜在地上,“稻花娘娘,求你主持公道!救救我孩兒!”
西平垛的村民見狀,也紛紛丟下了武器,跪在地上叩首,“稻花娘娘,救救西平垛的孩子啊!”
漯河那邊的村民,本來都很同情那些小孩,隻是敢怒不敢言,又是災荒連連,疲於奔命,哪還有心思多管閑事,一聽稻花娘娘來了,也紛紛跪下叩首,因為西陵之女采果奉親、養蠶織布的故事早已家喻戶曉,她嫁給了軒轅黃帝更成為一段佳話,雖然沒有人知道其中的曲折,但人們相信,嫘妃在姬水河邊洗衣,在綄紗園樹下織布,在鄉間田壟下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