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四周一片漆黑,隻是在極遠的地方好像還能看見一束微光。杜鵑便循著這一束光一直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光和人的距離始終沒有變過,然而她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杜鵑不知道自己這是撞了什麼邪,她隻是依稀記得自己從哥哥的婚宴上出來是因為看見了一個背影,那個背影像極了她初中時候的死黨,隻是那個死黨因為讀了兩年便輟學了,故而大家早早的就沒了聯係。當下說不激動那是假的,於是杜鵑想也沒想便追了出去。
可是,她明明是循著那個身影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為什麼稍一轉眼,自己就被困了這無窮無盡的黑暗中,她走不出去,喊不出來,也停不下來。
…………
“咳咳,……”床上的人已經躺了好幾日了,這是第一次發出聲響,看樣子應該還沒死。
“娘,你怎麼樣了?娘,…”屋裏的小男孩聽到動靜,立馬推了推床上的人,見沒有回應便急忙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扯著脖子喊,“爹,娘醒了,你快來看看啊。”
聽到聲音,男人匆匆的從廚房裏走了出來,來到小男孩的身邊時牽起他的小手一同進了房間。
“爹,你快看看娘,我剛聽見娘咳嗽了,真的。”小男孩著急的拉著男人要他過去看看,臉上更是掛著抹不去的擔憂。
“希兒別擔心,你娘不會有事的。”男人一邊哄著身邊的孩子,一邊湊到床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人。這個女人便是他的妻子,楊秀秀。
此時的楊秀秀正一臉淤青的躺在床上,顯然之前受了不少的皮肉之苦,但作為相公的他心裏卻沒有一絲的心疼。
蘇漓心裏很清楚,楊秀秀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場根本就是自作自受,心裏有時也會恨不得這女人就這麼死了算了。隻是,…蘇漓轉過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兒子,終於還是不忍道,“希兒,你待在這裏,爹去打盆熱水過來給你娘擦把臉。”
“爹,讓我去。”這孩子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衝出去了。
看著自己三歲大的兒子如此懂事,蘇漓心裏這才好過一些。反觀躺在床上的女人,如今鼻青臉腫一動不動的躺著,沒有了平日裏的囂張跋扈,終於也不那麼神憎鬼厭了。
遙想當年,娘親突然病重,他當時還在外出求學,收到家中弟弟來信便著急忙慌的辭了夫子往家裏趕。哪曾想,半道上遇到了一位野遊的僧人,還告訴他若想夫人安康必須讓他娶妻為老夫人衝喜,遂可痊愈,他自是不信的。
隻是,眼看娘親愈來愈病重,他最終不得不聽了那僧人的建議,在匆忙之下把鄰村的楊秀秀娶進了蘇家,當了他蘇漓的妻子。
果不其然,他娘的病就在拖了小半年之後奇跡般的好了,而弟弟也在之後娶了妻子,楊秀秀也順利的給他生下了兒子。
當村裏的人紛紛羨慕他們家母慈兒孝之時,楊秀秀便在這個時候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開始嗜賭,一不順心便打罵幼兒,就連年邁的蘇老太和弟媳也是處處受她欺負,整個人刻薄的不像話。
當他們家還在訝異於楊秀秀為什麼會如此性情大變之時,蘇漓這才從鄰村人的口中得知原來楊秀秀早就惡名在外了,當初也就她娘使了一些銀子給說親的媒婆,而他又著急娶親,這才莫名其妙的吃了啞巴虧,當了這個冤大頭。
在往後的日子裏,楊秀秀更是變本加厲,每天在家遊手好閑不止,還開始惡賭,本來他們蘇家日子就不富裕,現在更是讓她折騰的苦不堪言。
雖然蘇漓回鄉後便在鎮上找了份給府裏的大小姐教書的差事,可如今這好不容易得來的銀錢也都給楊秀秀用來還賭債了。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開始勸著蘇漓把楊秀秀休了得了,這樣敗家的女人留著幹什麼?
每每這個時候,楊秀秀便會指著蘇漓的鼻子趾高氣揚的開罵,“蘇漓你也不想想,當初是誰救了你娘的,現在你娘病好了,你就要休了我?好啊!我楊秀秀算看清楚了,你們蘇家都是白眼狼,都是忘恩負義的人。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敢休了我,我就抱著你兒子一起去死!”
一個是當年救母的恩情,一個是為了他兒子,蘇漓這幾年也就這麼咬著牙和血吞熬了過來。
到最後,蘇家實在是被楊秀秀敗得差不多了,蘇漓看著自己的母親和弟弟兩口子被楊秀秀欺壓的有苦難言,於心不忍便隻得跟弟弟蘇洛私下裏商量著把家分了,這些苦他一個人受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