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麵對漠北如此壯麗景色,木鯤黎的心情是喜悅的,然而他卻不敢表露出來,因為他害怕行走在前頭的義父看到,又被責罵了。此時,快步走在前頭的中年男子轉過身,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快跟上來。”杜潦客看著眼前這個已過十六歲的少年,內心夾雜著憐惜和無奈,想想自己已是四十有八,這十六年以來,自己幾乎把所有時間和精力都用來培養這個孩子,可是收效甚微。木鯤黎聞言,急忙快步跟上。杜潦客看著木鯤黎背上大布袋,關切道:“累不累?”木鯤黎搖搖頭道:“不累。義父,今晚我們是不是又要在野外露宿了?”杜潦客指向落日方向道:“我想不會,我們大概再走上一個時辰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了,走。”說著又開始趕路。木鯤黎一臉疑惑,不知道義父為什麼不遠千裏跑到這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可是又不敢動問,隻好乖乖跟上。
入夜,天氣突然變得惡劣起來。狂風肆孽,陰寒入骨。麵對如此天氣,木鯤黎心中叫苦不已。當他望見前方透出零星燈火時,不由得加快腳步,趕在杜潦客前頭。
當兩人踏入已是充滿歲月痕跡的古鎮時,夜靜天晚,街道上已無人跡。入鎮後行走少許,一家客棧出現眼前。隻見其門前掛著的兩盞燈籠中已經被風吹滅了一盞,透過左旁微弱的燈光,依稀望見門前上方牌匾,牌匾書寫“烏沙堡喜來客棧”幾個大字。杜潦客邁向前敲了敲門,客棧裏傳來年輕男子倦意的答複:“來了,來了!”少許,門被打開,從裏頭走出一位二十來歲男子,一身粗布短衫。杜潦客一看便知是店小二,既迎上前去道:“店小哥,打攪了。”店小二對杜潦客和木鯤黎稍作打量後說道:“兩位可是要住店?裏麵請。”說著將兩人往裏引。走到櫃台前,當中坐著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店掌櫃。店掌櫃試圖用力睜大帶著困意的一雙小眼來打量兩位麵帶風塵的客人,然後用試探的口吻說道:“兩位可是遠方來的客人?本店有上中下三等房,也可供吃住全套服務服務的,價格方麵……”不等店掌櫃說完,杜潦客便從衣袋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到櫃台上說道:“給我們來兩間上房,再準備一些食物。”店掌櫃望著那錠銀子,立即睡意全消,滿麵歡喜的對著店小二說道:“夥計,還不趕緊領兩位貴客到上房去。”店小二忙領著杜潦客和木鯤黎來到三層樓的兩間屋中,木鯤黎望著屋內陳設,並不華麗,心想:“這上房也不過如此。”店小二退出後不久複又敲門而入,此時他的手中多了一些酒菜,分別是一斤羊肉,兩碟小菜和半斤酒水。兩人用過飯後各自休息不提。
次日清晨,還在睡夢中的木鯤黎便被杜潦客叫起,早早出門。路上,木鯤黎好奇的問道:“義父,咱們這是要上哪兒去?”杜潦客答道:“去找一位叫做莫冶的鑄劍師。”說著兩人已穿過熱鬧的人群,來到一處門前帶有冶煉場地的僻靜住所。杜潦客上前道:“請問屋中主人可在?”不一會,從屋中走出一名相貌清秀,一身白衣的年輕男子。白衣男子上下打量杜潦客一番後道:“敢問前輩有什麼事?”杜潦客道:“請問此處可是莫冶先生的住所?”白衣男子道:“正是,前輩找家師有何貴幹?”杜潦客聽說,高興道:“莫冶先生可在?”白衣男子道:“正在屋中。”杜潦客道:“勞煩通報,就說‘晚輩杜潦客求見。’”白衣男子道:“前輩請稍等。”說著便往屋中走去。不久,白衣男子從屋中走出來,說道:“前輩,師傅有請。”杜潦客跨入屋中,發覺屋內陰森森,隱隱有股殺氣,頓時心生懷疑,便拉著木鯤黎就往院中退去,對著白衣男子警覺道:“你不是莫冶先生弟子。”白衣男子見狀,突然哈哈大笑道:“師叔果然是世故之人。”杜潦客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意欲何為?”白衣男子道:“晚輩是什麼人,想要做什麼,師叔應該很清楚才是吧!”杜潦客道:“恕在下眼濁。”白衣男子道:“‘快劍’杜潦客之名在下倒是早有耳聞。在下到此原為抓捕亂黨,沒想到竟遇見隱退十六年的叛教之徒‘快劍’杜潦客。”杜潦客道:“閣下到底是何人?”白衣男子道:“在下複姓南宮,單名一個野字,現居通天教泰澤門下。”杜潦客道:“原來是南宮師侄,杜某早已不過問江湖,此次前來隻為拜訪故友,並不知江湖中事,還請讓我父子重返山野。”南宮野冷笑道:“師叔,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來此的目的?”說著,臉色驟然陰沉,右手一揮,道:“來呀,給我拿下。”
隻見庭院四周湧現出幾十名身著黑衣服飾的兵丁向杜潦客和木鯤黎殺奔而來。杜潦客眼看形式危急,拿起手中劍,使出一招“大步流星”。南宮野發現杜潦客突然移動近十步,劍仍似未出鞘,而屬下竟死傷倒地數人,心中大驚,便暗運奇經八脈,氣聚丹田,思想對策。杜潦客看到南宮野隻是冷眼旁觀,暗討道:“若想逃離此地,必得過此人這關。一來探探底,二來擒賊擒王,就讓我的快劍來會會他。”想到此,一劍突刺,招名“一線流星”直指南宮野心窩。眼見就要得手,杜潦客暗喜道:“小子,拿命來!”
說時遲,這時快。突見南宮野高叫:“旁生萬象”騰空而起。杜潦客撲了個空,其劍深深陷入前方壁牆之中。南宮野縱上半空後翻了兩翻,拔出手中劍,凝神聚氣。杜潦客驚訝道:“黑色劍柄,金色劍刃。這莫非便是傳聞中的‘星狼劍’?”隻見南宮野金色劍身慢慢透著白色氣體,然後揮劍向杜潦客打出,口中呼道:“白雪紛飛”隻見有數道銀白玄氣從金劍發出,直奔杜潦客。杜潦客急忙翻滾躲閃,口中驚呼:“旁生天蛛!”隻見氣劍所到之處,石土盡碎,威力驚人。見到南宮野跳下地麵,杜潦客歎道:“六道無常,能入其門者已是不易,沒想到閣下年紀輕輕已成旁生高手,真乃後生可畏!”南宮野道:“能得‘快劍’稱讚,在下實感榮幸。就讓你我在此決一勝負,看招!”說著已發出數道氣劍,分別向杜潦客三處死穴膻中、鳩尾、巨闕擊去。杜潦客見對方已火力全開,便凝神聚力,氣聚丹田。口中念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人重風影,一重影。”
當氣劍“嗖嗖”打來時,杜潦客突然化生一個重影,本身移動一旁,避開攻擊。南宮野驚道:“這莫非便是傳聞中的‘快劍風重影’?”隻見杜潦客重影狀態下,攻擊速度更快。其在殺傷數名兵丁後,直取南宮野。南宮野連忙運功招架,由於對方速度過快,南宮野身上終被割傷數道,連連敗退。
此時南宮野見力屈,憤恨至極,口中忙道:“快,都給我上,把這個老東西幹掉。”看到眾人殺來,杜潦客脫口道:“雙重影!”隻見其一影變兩影,速度更增,殺向攻來眾人。眾人紛紛被殺傷而退。杜潦客便直取南宮野。南宮野此時衣服多處已被割破,隻因其武藝高強,江湖老道,實戰經驗豐富,得以躲避要害。杜潦客又突殺而來,南宮野躲閃不及,胸口被割傷,憤恨道:“老兒,別欺人太甚,看我‘天絲地網’。”說著狂叫跳起,然後將玄氣彙聚劍尖,猛的插入地下。杜潦客驚道:“這莫非是氣劍爆裂?”連忙躲開。隻聽見“嘣嘣嘣”的巨響,南宮野所在四周地麵均被震裂。杜潦客見狀,不由歎道:“沒想到此人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功力!”
由於杜潦客武功套路以快為主,南宮野見占不到便宜,正無計可施時,看見木鯤黎正招架其屬下。當看到木鯤黎雖有些武功底子,然而卻是個十足的稚嫩新手時,便計從心生。忙使出一招:“地網揚煙”隻見其將氣劍打入地中,四麵八方揚煙向木鯤黎撲來。木鯤黎避無可避,在驚慌無措之際,杜潦客忙飛奔而來,帶其縱身跳起。南宮野見狀大喜,使出一招:“網中捕食”隻見一道道氣劍打向木鯤黎與杜潦客。杜潦客無奈,隻得將木鯤黎拋下。南宮野見狀笑道:“計成矣!”
由於身處半空中,又因躲避不及時,杜潦客被幾道氣劍打到,受傷倒地。南宮野乘勢直取木鯤黎心窩,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杜潦客用盡力氣,飛奔而來,用身體擋下刺來之劍,隨即緩緩倒地。木鯤黎見狀,忙扶住杜潦客,口中大喊:“義父……”杜潦客看了木鯤黎一眼,然後便氣絕身亡。
眾兵丁見狀,一擁而上,將木鯤黎打傷抓獲。
南宮野發現杜潦客已斷氣。略有遺憾道:“這下可把一條線索弄斷了!”說著走到木鯤黎麵前,道:“你們找莫冶究竟想要幹什麼?”木鯤黎隻是傷心痛哭,不做回答。南宮野大怒,命兩名兵丁對其連踢帶打,進行審問。此時,木鯤黎始終是口中不斷義父義父的喊叫著。南宮野見到如此情形愈加惱怒,便親自動手,不斷向木鯤黎臉上摑掌,直打到木鯤黎鼻青臉腫,泣不能泣為止,口中仍是廢物廢物的罵著。然後怒氣未消的朝杜潦客屍體上踢了數腳後才叫人將其抬入屋中,接著一把火將整間屋子燒掉,繼而帶上木鯤黎離開了。
木鯤黎並不知道這些人要將他帶到哪兒,一路上由於傷心疼痛,曾幾度昏迷。當他再度蘇醒過來時,聽到正在打鬥聲音,而其則被捆綁著撂在一旁。隻見南宮野一夥正和一名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紅衣年輕大漢打鬥,紅衣大漢手持一把巨大銀亮之劍,威力驚人。巨劍一揮,使出一招“橫掃千軍”,數個兵丁便躺下。而周圍已經躺有數人,餘者皆不敢靠近。南宮野看到此情形,怒道:“郭術麒,整個天下都在懸賞你的人頭,我勸你盡早束手就擒,我可在教主麵前保你不死。”郭術麒怒道:“南宮野,你助賊弑主,還敢胡言亂語,吃我一劍。”說著,便將巨劍揮出,南宮野被劍氣震退數步。隻得使出看家本領,然而郭術麒所使巨劍威力驚人,南宮野的攻擊均被一一震退。看見郭術麒又將巨劍擊來,南宮野大驚,眼見兵丁已經死傷大半,心想:“再打下去自己非但占不到便宜,可能還會被對方所傷。”想到此,便使出一招“漫天蛛絲”。隻見空中無數劍氣飛舞著向敵人擊打而來。南宮野趁機縱身一躍,丟棄屬下,獨自離去。眾兵丁見狀,也趕忙逃散而去。郭術麒並不作理會,直走到木鯤黎麵前,為其鬆綁並道:“小兄弟,你還好吧?”木鯤黎強忍著疼痛站起身向郭術麒叩謝道:“多謝恩公相救。”郭術麒忙扶住木鯤黎道:“小兄弟不必客氣,我身上有一些膏藥,我來替你敷上。”說著便給木鯤黎身上的傷口做了包紮,看見木鯤黎麵生,問道:“我看小兄弟不像是江湖中人,為何那些人要與小兄弟為難?”木鯤黎感念郭術麒救命之恩,就將事情的原委如實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