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看著菩提有些落寂的背影，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傷感。
隻是想起回憶的點點滴滴卻連自己都傷感。
那個在自己頭上敲了三下的悲閔菩提，那個自己頑劣時循循善誘的菩提，那個即使自己做錯事雖然嚴厲但卻慈祥的菩提。
終於，孫悟空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
然後，轉身決絕離去。
……
……
孫悟空悲道：“徒兒……徒兒……又闖禍了……”
但很快，孫悟空便急退，繼而憤怒道：“如來老兒，難道你以為憑這幻化之術也能瞞過我的火眼金睛！”
金箍棒已舉起，但卻落不下去。
“你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啊！……”
這人明明氣息是那樣的熟悉，為什麼他會是如來！
“你可有姓名？”
“姓名是什麼？”
“你身軀雖是鄙陋，卻像個食鬆果的猢猻。我與你就身上取個姓氏，意思教你姓‘猢’。猢字去了個獸旁，乃是個古月。古者老也，月者陰也。老陰不能化育，教你姓‘猻’倒好。猻字去了獸旁，乃是個子係。子者兒男也，係者嬰細也，正合嬰兒之本論，教你姓‘孫’罷。我門中有十二個字，分派起名，乃‘廣大智慧真如性海穎悟圓覺’十二字。排到你，正當‘悟’字。與你起個法名叫做‘孫悟空’，好麼？”
“好，好，好！自今就叫做孫悟空！我也有名字了！”
孫悟空大笑著翻起跟鬥，開心極了。
可是，現在為什麼會是這樣！
如來就是菩提麼！
有什麼菩提，哪有什麼菩提！
菩提歎道：“假如當年你肯聽我的話，不要離開方寸山，也許就不會有這後來的很多事了。”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你是如來！我的手下敗將如來！”
孫悟空大吼。
“如來也許未必如你所想之強大，如來也未必是如來，我不是如來，不是菩提，什麼都不是。”
菩提話音一落，隻見如來便走了出來，身子一變幻，便是大鵬金烏。
菩提歎道：“我年少時也與你一般，希望萬物生靈生而平等，也試圖改變這個世界拯救這個世界，所以我建立了佛國。但無數年過去了，我發現，我即使能創造世界也不能改變世界，佛國其實與這個世界並沒區別，根本從來就沒有改變過。沒有人需要別人拯救，因為就算人會變，人性也是不會變的。”
“我算什麼，佛是什麼，我越來越迷茫。我迷茫得遊蕩於世間，當我知道你時，知道金蟬子時，我也試圖接近你們，也希望你們能改變一些什麼。但現在看來，這一切也不過是徒勞的。”
“夠了，放棄吧。沒人能改變世界，沒人能強到與整個世界為敵，誰都不能。你爭了那麼久，鬥了那麼久，真的改變了什麼了嗎？沒有什麼都沒有。”
菩提神色無比傷感，或許他覺得自己就是孫悟空，孫悟空就是自己。
菩提大笑了起來，轉身就走。
“佛是什麼？如來是什麼？如來真的重要嗎？佛國真的需要如來嗎？沒了如來，佛國依舊是佛國，這天下依舊是那天下。”
那背影，多像孫悟空。
唐三藏跪了下來，眼淚直落，喃道：“師父……師父……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