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睜開眼睛,看著棚頂,想了很長時間才想起自己回到了清河村,拿起手機一看是淩晨三點,想再眯會兒卻是怎麼也睡不著。想起身出去,又有點擔心半夜出去遊逛被人當成夜遊或者個精神有問題,想了想還是老實呆在屋子裏吧。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自己現在也就有一萬多,這點錢在農村應該能夠支持一段時間,現在自己沒有收入,要省著點花,自己畢業三年了,根本沒攢錢唉,就這一萬還算上自己處理城裏不要的家具電器的錢。自己和楊曉在一起時,自己總是認為他是公務員,要麵子,穿好吃好,還常常那自己的工資讓他去請客吃飯上下打點。
其實想想,也許自己應該感激楊曉,七年就看清他了,如果十七年,二十七年呢,那時自己早就真的是黃臉婆了。今年自己二十六歲,雖然心已經老了,但皮囊還不算老,從今天開始要對自己好一點,起來做個麵膜吧,反正也睡不著。
打開自己的行李箱,記得裏麵還有幾張麵膜,這幾張存貨還是買日用品贈送的,一想想自己有挺長時間都不注意保養自己了,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有點陌生,臉色有些發黃,皮膚幹燥暗沉,發質糟糕,哪裏像是26說是三十也有人相信。女為知己者容,自己總是以為有了楊曉就不用再那麼收拾自己了,隻要自己對他好就行。男人啊,那又會不喜歡美人呢!自己也是有責任啊。
早上的山村空氣清新,院子裏的蔬菜掛著露珠,綠色的葉子在清風中搖曳,像是一個個舞者跳著婀娜的步伐,風就是它們的音樂,一切顯得那麼的有令人陶醉。早上的村莊是一個未開放的世界,金黃的麥穗隨風起伏宛如一片金sè的海洋,隨處可見收割麥子的農人,卻聽不到半點聯合收割機的喧囂聲,每個人都用那最為原始的工具——鐮刀在收割麥子;而遠處,深邃的天穹籠罩在頭頂,低垂的藍sè邊緣一直彎向大地外麵。藍天白雲,顯得異常的純粹與透澈,就像是藍翡翠與白瑪瑙相映成趣。這裏的空氣幹淨的不帶一絲雜質,清新中糅著一股子麥穗甜美的味道,安雪輕輕嗅著,不自禁有些貪婪起
走在田間小路上,坐在地頭稍事休息的村民們紛紛朝安雪投來好奇的目光,安雪也沒有閑著,嘴皮子喊起人來特痛快:“張大嬸,您老真是精神抖擻啊,老寒腿是不是好多了?嗬嗬,王大爺,您也在啊,瞧您老拿鐮刀這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真個是老當益壯…”
&160;&160;&160;&160;&160;&160;&160;安雪一路與人打著招呼,沿著長長的田間小路,快步走向遠處的村莊。留下地頭上一堆村民望著她漸漸消逝的背影,大眼瞪小眼茫然無措。
&160;&160;&160;&160;&160;&160;&160;“咦?他張嬸,這姑娘是誰?瞧著眼生啊。”
&160;&160;&160;&160;&160;&160;&160;&160;“可不是嘛,我也瞅著眼生,可她咋認識我呢?瞧那穿戴,像是城裏人呢…”
……
&160;&160;&160;&160;&160;&160;闊別清河村多年,再次回到這片土地,安雪卻沒有覺察到一絲一毫的變化:羊腸路、烏篷船,麥穗爍金、小河閃銀,一如記憶中的影像。
&160;&160;&160;&160;&160;&160;&160;&160;村東頭的小湖裏駛著幾艘小小的烏篷船,卷起細碎的水波,攪亂水底的白雲。走過窄窄的拱橋,橋旁依然是十年前那株遮天蔽rì的老柳樹。柳樹下擺放著一成不變的石凳石桌,石凳上坐著一個老人。
&160;&160;&160;&160;&160;&160;&160;這是一個異常蒼老的老人,臉上溝壑橫生,皺紋就如石紋一樣多一樣密,活像是一個風幹的核桃,寫滿了歲月的痕跡。
&160;&160;&160;&160;&160;&160;&160;老頭子坐在石凳上,雙目微闔養神,寬大的左手手掌不急不緩的盤著核桃,老核桃紅若瑪瑙、剔透如玉,說不出的飽滿漂亮,在手掌中滴溜溜的轉動著,瞧老者那愜意的架勢,真有幾分‘掌上懸月、時光倒流’的味道;而老人右手端著紫砂茶壺,時不時的啜上一口,輕輕吧嗒著嘴,半晌後意猶未盡的再品上第二口,那股子怡然自得,讓人打心眼裏透著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