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母親,快跑啊,不要管我,孩兒不會死的,你跑的越遠越好,我一定會去尋你們的。”這是問天對父母說的最後一句話。
問天說完轉身提起與他身體根本不搭配的大刀,衝向了漫天喊殺中的村莊,嘶喊、殺戮隨處可見,鮮血已經灑滿了問天的全身,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劫匪的。
問天彎曲著身子,大刀立在身旁支撐著,看著一名匪徒倒下自己眼前,問天最後一點力氣也沒有了,視野也有些模糊,滿身傷痕,體力透支,他也想躺下歇歇,但他知道這個時候一定不能停下,一定要找個地方躲起來。
問天提起大刀,強撐著沉重而疲憊的身體,慢慢挪到一口枯井旁,他知道,這口枯井對他來說是唯一活命的機會。“噗通”一聲,問天掉進了這口枯井,不知是井太深摔的還是問天真的累了,裏麵一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小天,小天,喂喂小天,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睡覺,剛才院長來電話,說找到你的親生父母啦。趕緊收拾一下回孤兒院。”室友姐姐不停地敲著問天的房門。問天還在迷迷糊糊中,還有點不耐煩,攪了他的好夢。當聽到親生父母,他渾身一激靈,困意全無。趕忙穿好衣服,打開房門,室友姐姐一臉興奮地說道:“小天,恭喜你找到父母啦”。
問天也非常激動,不知道怎麼接話了。他隻是“嗯”了一聲,飛快地跑到樓下,騎著他的破自行車一路狂奔,興奮、激動,他無法形容現在的心情。從記事到現在,他對父母沒有任何印象,仿佛從來沒有在他的生命中存在過。沒來由的一陣害怕,他不知道怎麼麵對,怎麼和他們說話,說些什麼,問天有點亂,非常亂。
突然,一陣“滴滴滴”的喇叭聲從問天的側方傳來,他不知道,當天走神的這段時間他已經騎到了十字路口,此時一輛轎車正向他駛來,因為速度太快,根本無法刹住車。此時的問天已經控製不住自己了,忘記了興奮和激動,恐懼和害怕充斥著他的腦海,他沒有辦法,已經不可能躲過這次車禍了。
當他被撞飛的瞬間仿佛時間定格,他想了很多,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受人欺負,遭人冷落,唯有回到孤兒院才能感到一些溫暖,不知父愛母愛為何物,唯有靠自己才活到了今天。可惜命運跟他開了個玩笑,剛要得到,卻又要失去。
“老天爺你到底想咋樣啊”,這是問天最後向老天爺一絲無奈的質問。可惜,他沒有得到答案。問天躺著馬路中央,一雙空洞的眼睛一直在仰望著天空,想把這天看透。
烏雲籠罩了這片村莊,不一會,瓢泊的大雨衝刷著這片土地,仿佛要刻意抹去或掩蓋一些印記。密集的雨滴透過井口拍打在問天的臉上,一點又一點。
突然,他猛地睜開眼睛,血絲已經布滿了他的眼球,雨水和淚水混雜在眼角。他順著井口仰望著天空,就像前世他仰望天空一樣,他麵容平靜,但內心在嘶喊,“老天爺你到底想怎樣,就不能讓我好好活著嗎”。他在譴責,在呐喊,在質詢,但雨一直在下,老天爺根本不搭理他。
問天艱難地站立起來,昂著頭對著這片天空說:“既然讓我從前世活到這一世,我想肯定有原因。但我不管什麼原由,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指望你,我要靠自己,直到有一天你會仰望我。我不信命,前世如此,這一世也是如此,我命由我不由天。”突然天空一道閃電從遠及近,仿佛要將這天劈開,也許是這天有些情緒。
他爬出枯井,慢慢走在個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小村莊。不知道得罪誰,或者他們一時興起,給這個小村莊帶來了滅頂之災。到處是鮮血順著水流不知去往何處,有老人,有婦孺,有孩童,全村幾百口人全部慘死在無情的倒下。當然也有一些匪徒的屍體。
他此時隻是慢慢的走著,內心很平靜。不是他無情,而是他兩世為人,經曆了太多生死離別。走到村口,望著前方,喃喃說道:“父親母親,希望你們能夠躲過劫難。我回去找你們的。”
問天今年十五歲,在這個小村子生活了十五年,這個村子就是他的家,村民就是他的家人。他不想讓他的家人遭受雨大風吹,他輕輕地把每個親人的屍體整體排列在一起,一個一個埋在村邊的田間,每個墳頭都立個簡單的牌子,上麵寫著“問天之三大爺”、“問天之大嬸”、“問天之小軒弟弟”、“問天之藍姐姐”。一排排一列列整齊地安置在那裏,讓家人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