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晉十五年,龍騰王朝。
正是一天的清晨時候,兩個小姐弟在往龍騰國都盛京的東城門方向趕著。姐姐約莫十一二歲,穿著破舊的夾襖,頭梳了個丫鬟髻,挑著一擔綠油油的青菜,黃黃的小臉上帶著一絲倔強,臉色因為出力挑擔子的緣故透出淡淡的粉色。弟弟八九歲的樣子,手上捧著兩隻白色的小兔子,頭頂還梳著小辮,身上穿著和姐姐一樣顏色的衣服,也已很破舊。但是,兩個孩子的衣服都是幹幹淨淨。
這正是盛京城郊一戶焦姓農戶的孩子。女孩叫做焦小蘭,男孩叫做焦順子,這天本來不該他們出來賣菜的。但是母親昨天晚上不慎摔傷了腿,父親還在張財主家做工,一時不能回來。而城裏的張大善人家的菜一直都是他們家提供的,母親為此焦急萬分,因為賣菜給張大善人家是一樁很賺錢省事的生意。送菜上門省去在市麵上討價還價的辛苦不說,價格還高出市場價一成。小蘭知道了情況之後就自告奮勇的說自己長大了合該為爹娘分憂,要把菜給張大善人家送去。焦大嬸聽了之後也無其他辦法,一番囑咐之後也就由她帶著弟弟去了。
這時他們正趕到一個叫做槐樹林的地方,穿過那片槐樹不遠就是東城門了,張大善人家就在東城門入口不遠的大宅院中,小蘭曾經和母親去過兩次,路都認識的。
走到一棵約5人合抱的大槐樹下,小蘭放下擔子,對弟弟說:“順子,就要到城門啦!累了吧?歇歇,還趕得及”。弟弟聽話的走到姐姐旁邊,拉著姐姐的衣角,悶悶的問:“姐,俺們的兔兒要死了是不是?”,姐姐想了想,說道:“不是,這兔兒是給張二公子治病的,娘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這兔子要送給張公子”,顯然這答案不能讓弟弟滿意,所以弟弟繼續追問道:“那我們的兔子到底會不會死呢?俺舍不得大乖和小乖”。姐姐說:“大乖和小乖這麼乖,不會死的”。弟弟這才放下心來,彎腰把大乖和小乖放下來吃草。
拿出一塊小手帕出來給弟弟擦了擦汗,又給自己擦了擦,把帕子放回懷中,對弟弟說:“時辰不早啦,俺們該走了,快把大乖和小乖抓回來”。拿起扁擔準備要挑起擔子,忽然聽到撲的一聲,轉身一看,弟弟竟然昏倒在了地上。小蘭一下子急了,把扁擔一擱,趕快扶起弟弟,掐了幾下人中,弟弟悠悠轉醒,張口就叫“姐……姐……血啊……”。小蘭連忙一隻手遮住他的眼睛,一隻手扶著他往路邊走。心裏明白這是弟弟的畏血之症發作了。隻是這血是從哪裏來的呢?
安頓好弟弟之後小蘭開始找尋大乖和小乖,這倆個小家夥定是跑到樹後麵去了,小蘭這麼想,轉到樹後麵一看,當場驚住了!
隻見一個約十七八歲的白衣公子,正毫無形象的依靠在大樹腳下,一手按住大乖的頭,一手抓住大乖的四條腿,正在咬著大乖的喉嚨吸血。白衣公子身前三尺處,小乖已經屍橫就地。見到小蘭過來,他不慌不忙的吸完大乖的最後一口血,從懷裏掏出一張白色的手絹,緩緩的擦拭著嘴角,然後略顯嫌惡的看了看手絹,隨手扔在了地上。自始至終沒看過小蘭一眼。
而小蘭也徹底呆住了,手腳顫抖動彈不得。
“過來!”,那白衣人突然說道。隻是那聲音冰冷冷的,小蘭抖得更厲害了,嘴巴哆嗦了幾次斷斷續續的說道:“大……大俠……不要……吃……俺……啊”。“你再不過來,我就吃了你!”白衣人這麼說道。從小對於鬼魂的畏懼讓小蘭嚇得上下牙齒都在打架,但是她還是一步一步的挪過去,挪到白衣人身前三尺,小乖的屍體那裏,就再也挪不動了。
白衣人微微的歎了口氣,手伸進懷裏,掏出了一塊銀子,扔到了小蘭的腳下,說:“這是買兔子的銀子,給你”。小蘭一下子有點傻眼了,她知道那一小塊亮晶晶的東西是銀子,也知道那樣一小塊就能買到幾大擔子的大米了。鄉下人的實誠讓她覺得自己是占了大便宜,有些忐忑不安,即使占的是“鬼”的便宜。看來這鬼不會吃自己了。所以她猶豫了一下,說:“大……俠,您心眼好,死了也會有好報的,回頭讓俺娘給你多燒點紙錢,保佑您早日投胎,阿彌陀佛”。這時,白衣人再次發出那清冷冷的聲音說:“我不是鬼”,想了一下又說,“嗯,我是個鬼魂野鬼,沒錯”。前一句話剛叫小蘭放下心來,後一句讓小蘭的心一下子揪起來了,撲通撲通的開始狂跳。偏偏連挪動腳步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