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街道,手裏提著一隻兔子。
那是沙漠邊緣常見的野兔,灰色毛皮,又肥又大。兔子的後腿上綁著簡單而結實的草繩,一看就知道是掉進獵人夾子裏,然後被活捉到城裏賣掉的。在城鎮南部的集市上,這種類型的貨物數量頗多,不足為怪。
“嘿,隊長,看來你買了頭不錯的兔子啊。”
街角的一個箍桶匠一邊忙著手裏的活,一邊向他打招呼。
“是啊,不僅大,而且便宜,隻用了我10個銅子呢。”
“確實很便宜!還有沒有啊,如果有的話,我一會也去買一頭回來。這兔子夠一家人吃一餐了呢。”
“哈哈……那就隻能太遺憾了。那個人隻有一隻兔子出售,否則的話,也沒辦法賣這麼便宜吧。”
“隊長,如果你的兔子皮沒用的話,不如給我吧。我可以讓我老婆做一雙兔皮手套。”
“這個簡單,我不缺手套。”
伴隨著這些熱情的招呼,他提著兔子走到他的居所。那是城鎮中一間普普通通,毫無特色的房子。租金也同樣普普通通,毫無特色。
他走進房間,來到廚房。那兔子似乎也知道末日將至,所以不斷的掙紮。但是草繩捆得很緊,無法掙脫。他提起兔子,用一把捕切開了兔子的喉嚨,把兔子血放到一個杯子裏。
兔子垂死掙紮,可他抓得很緊,直到最後一滴血都流幹,他才把兔子放到一邊,轉而端起杯子。
隔著杯子,能感覺到兔子血暖暖的,稠稠的。但是當他衝入鼻腔的是是刺鼻的血腥氣,令人作嘔。
他勉強的壓抑住自己的嘔吐感,強行喝一口兔子血。
衝入口腔的這種血腥氣變得濃烈,那種鹹鹹的,暖而粘稠的口腔觸感更是超出了他的忍受範圍。他控製不住,平臉盆前,把嘴裏所有的東西都吐了出來。嘴裏的粘稠感揮之不去,所以他倒了一杯水,仔細的漱了幾次口才讓自己舒服些。
我不可能是吸血鬼,哪裏有吸血鬼對血會作嘔的?!艾修魯法特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後開始剝兔子皮。
他一定曾經是一個擅長烹飪的人——起碼是經常做飯的人——因為他發現自己很靈巧的就把兔子處理幹淨,切成塊,和調料一起放進大罐裏。爐火升騰,很快的,罐裏就開始散發著肉類的香氣。然後,他把火變了些,然後填上幾塊較大的,能燒很久的大塊柴火,這樣可以就可以慢慢的燉著兔子湯,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就可以吃上可口的兔子肉了。
出門的時候,隔壁的那個年輕人笑著和他打趣。
“很香啊,隊長,你做得一手好菜。”
沒錯,隊長,這就是艾修魯法特的新身份。提洛城——就是這城鎮的名字,盡管這個名字誇張零,叫做提洛鎮更合適些——的衛戍隊長。
這個城鎮是一個靠近沙漠,既無資源,也無特產的城。因為這裏確實沒有什麼油水的緣故,城鎮的居民很久以前就從這一帶的領主那裏獲得了自治權。這對雙方來都是一個好買賣。領主可以按時得到他的稅金,卻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不需要為駐軍承當費用,不需要負責簇的治安。而提洛的居民們也可以省下很多麻煩,最少,不需要擔心領主橫征暴斂,不用擔心駐軍的野蠻欺壓。城裏隻有一支的,由城鎮議會雇傭的,負責治安的民兵部隊。
但是不幸的是,前一段時間,這個城鎮遭到了一夥流竄的沙漠盜賊的威脅。
城鎮議會不得不組織一支力量去追捕沙盜,他們開始招募雇傭兵。正當這時,從沙漠中走出來的艾修魯法特來到這裏。經曆了漫長的沙漠旅行之後,他又渴又餓,疲憊不堪,而且身無分文,所以就應征入伍,然後沒費什麼力氣就成了衛戍部隊的隊長。
追捕沙盜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整個過程沒有任何值得大書特書的地方。當三十個士兵在清晨時分,趁著沙盜們睡覺的時候包圍營地之後,十一個沙盜的下場,隻有戰死或者被俘虜兩種結局。
接下來,艾修魯法特成了一個整可以無所事事的隊長。他在城裏租了一個房間,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或者是他自以為重新開始生活。
走出門的時候,他看到一個孩在門口。
“艾修魯法特隊長,鎮長讓你去見他。”
提洛不是一個大地方。他很快就來到議事大廳,正如那孩子的,鎮長就是自己的辦公室裏等著他。在這個城鎮裏,鎮長不僅是最高領導者,艾修魯法特的雇主,也是全城最有錢的人。
站在艾修魯法特麵前的是一個身材矮的老頭,頭發花白,死氣沉沉,外貌看起來行將就木。但是艾修魯法特知道這老頭外表雖然老朽,在看到黃金或者聽到和金錢有關的話題的時候,那雙幹枯的眼睛就會突然煥發出連年輕人都望塵莫及的熱情。不客氣的,這位鎮長是一個典型的守財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