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乙烯,過來!”
坐在最後一排將二郎腿無法無天地翹至桌上的男人一吆喝,周圍先是陷入一片死寂然後有人輕笑出聲,被點名的女生站起身,耷拉著腦袋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向聲音來源處。
哼!她才不是什麽化學藥品呢。尹純晰在心裏咒罵著,這個該死的、天殺的、可恨的……藍翊隼,咒他早死早超生。
藍翊隼是學校附近不良少年們的頭頭,專做壞事不積德,校方對此人束手無策,‘開除’兩字常掛在嘴邊,也沒見過實際行動。後來聽聞由於藍老大的父親和校董是多年至交,因此特地為他這個幽靈人物留了個空位。
初次遇見藍翊隼那天是因為被敲詐,那個家夥如修羅般站在她麵前,嘴裏叼著煙,語氣惡劣。
“女人,借我三千塊搭車。”
騙誰啊,搭車需要三千塊?從南方到北方坐來回火車都不用一半,這分明是勒索,無庸置疑。
提起書包往那張好看的臉上一砸,尹純晰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不停地往小巷裏鑽,不理會後頭的叫囂,拚了命地逃跑。
她是在事發後的第二天才得知自己惹上‘魔鬼隼’,並且被他的小弟們逮個正著,送至虎口,驚嚇之餘無論對方拷問什麽她都乖乖地點頭答應,以免慘遭滅口。
“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啊?什麽?抬起頭看著笑得邪魅的藍翊隼,她傻了眼。
從那天起她悲慘命運的齒輪便開始轉動,就像現在——
“快點,磨磨蹭蹭的,你烏龜啊?看你那慢動作,老子就心裏不爽。”
叫,叫啥叫,你以為我心裏就爽啊。權力大就可以使喚人嗎,他算哪根蔥?
雖說如此,尹純晰還是順從地加快腳步,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
“寶貝,你好乖啊!”哄小孩般的口氣,手卻像八爪魚似地在她的身上遊移。
這個色胚!隱忍著怒氣,尹純晰有意地往邊上閃躲。
“這樣上課比較有趣。”最終,那隻不安分的手吸附在她的腰上,這種過於親密的接觸讓她又惱怒又害羞。
“哎喲,我的小晰晰臉紅了。”突然地輕啄她粉嫩的臉蛋,藍翊隼樂於見到她紅白相間的窘狀。
色狼一個,居然當眾吻她,看她怎麽修理……不,看她怎麽詛咒他。
好不容易熬完遭變態亂摸的早晨,尹純晰鬆了口氣。
“小晰晰,中午到我家吃飯吧。”那家夥又如幽靈般地跟上來。
什麽?她已經因為他而亂了生活規律,好幾天沒回借住的公寓,恐怕裏頭都積了一層灰了吧。“呃……其實,我打算……”
“打算?”藍翊隼冷酷的笑對上她的眼,是何等的恐怖。“你的未來由我打算。”
這個魔鬼!欺負她是無依無靠的良家女子啊,這頭沙文豬。
很多時候她在心裏這麽想,但沒勇氣說出口。
說實話,除去對那個霸道男人的恐懼,她的確很喜歡在藍家吃飯的感覺。
藍翊隼的母親安晴是個開朗又明理的女性,對於兒子的胡作非為,她僅是淡淡一笑並引用廣告詞──“順從你的渴望”作為鼓勵。父親藍天佑表麵上看似威嚴實則卻是個溫和的中年男子。這樣的兩人怎麽會生出個性奇差的藍翊隼,實在匪夷所思。
“純晰,多吃點。”安晴不住地往她碗裏添菜,儼然將她當作自家人看待。這使得從小便是孤兒、未感受過家的溫暖的尹純晰非常感動。
“晰晰寶貝,幹脆搬過來一起住。”
飯還沒咽下去,就被他的惡心稱呼嗆到。
什麽‘晰晰寶貝’?也不看看有人在場,她不吐別人也會吐。
但,似乎沒人在意這個令人汗顏的稱謂。
“是呀,純晰,你就住進我們家好了,讓翊隼照顧你。”伯父、伯母也加入了勸說她搬家的行列。
“我……”原本下定的決心在此刻產生動搖。她和藍翊隼非親非故,以什麽理由住進他家呢,可是,自己一人時總害怕夜晚的來臨。
“能不能,讓我考慮幾天?”
“嗯。到時候要給我好答案哦。”
所謂的‘好答案’即是‘不準反抗,乖乖接受’,這招藍翊隼常用,而且總是麵帶接近善意的微笑,這副模樣任誰也無法把他和街上凶神惡煞的混混聯係在一起。
她最討厭這種笑容了,因為背後都隱藏著不良的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