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酒樓賣唱(1 / 1)

繁華的街道熱鬧異常,叫賣聲不絕於耳。來來往往之人,皆為利益所奔波。

可誰又知,這盛世繁華的景象之下,暗藏著無數的凶險。

國破,家何在?

亂世繁華,明哲保身就好。

綸音靜靜的在熙攘的人群中穿梭,身上背著一把即為一般的古琴,她淡淡的垂下眉眼,內心平靜如水,絲毫不為眼前景象所動。

淡淡的走向自己的目的地,這望月城最為豪華的酒家,望月人間。

綸音不明白,這明明是亂世,為何那店家竟然能如此大張旗鼓的不顧一切花巨資裝修這酒樓?在她看來,亂世麼,應當多多斂財,夠下半輩子生活就好。

搖頭笑笑,自己又不是店家,操什麼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掌櫃的,我來了。”頗有些寒磣意味的窘迫的笑笑,自己總是跟這地方格格不入。

掌櫃是個大約三四十歲左右看上去頗為精明的男子,嘴角邊一顆黑痣,看上去頗有幾分奸詐。他聞聲,抬頭,瞅了一眼,便道:“老規矩,去吧。”

綸音微微頷首,信步走去那屬於自己的地方。

此時以快接近傍晚,大堂裏點了數十盞燈,再加上幾顆夜明珠熠熠閃光,簡直就是燈火通明。

簾子慢慢放下,客人也慢慢多了起來。素手點燃熏香,一盞茶後,綸音開始了她的工作。

她的工作,便是為這酒樓每晚彈幾曲,賺些錢,好糊口養家。

深深的吸一口氣,閉上美目。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拂過琴弦,悅耳的琴聲從指尖緩緩流瀉出來。

她喜歡音樂,喜歡彈琴,喜歡沉浸在音樂中那份無可自拔的舒適。沒錯,她是為音樂而生,音樂早已是她在這亂世中唯一的藏身之處。管他外麵兵荒馬亂,狼煙烽火,殺聲四起,她隻要靜靜守住自己的天地便好。

嘴角輕輕揚起一個弧度,她無聲的笑了笑,思緒沉浸在五歲以前美好快樂的日子。

忽然,境隨心轉,指尖的琴音無一例外的暴露了她的心。

漫天的血色,肆無忌憚的鋪灑開來,化成一點一點細碎的血雨悉數噴灑在自己的臉上,慘叫聲,求救聲交織成一片。

心跳驟然加快,死死的皺眉,努力驅散這莫名其妙的片段。

唉,在心中輕輕的歎息一聲,這一曲又是個半成品。不過也無妨,在此彈琴數日,貌似還沒有找到一個略微通曉音律的人。自己若不是為生計所迫,豈會在這裏賣弄音律?對牛彈琴?

一曲畢,瞥眼斜看旁邊的熏香,心中一陣苦笑:這偌大的望月人間連熏香都施舍不起了麼?

也罷也罷,今晚早些回去,明日還得給西街的錢員外家做些刺繡。

正欲收拾古琴離去,簾子忽然間被撩開,綸音習慣了低頭一瞬間尚未發現。

等到鼻尖聞到些許刺鼻的酒味,綸音緩緩抬頭,嚇,一雙大而有力的白淨的手一下子就抓住了自己的皓腕,一個用力,自己便傾倒過去,手肘碰到桌子的邊角,疼痛不已。

隻是皺皺眉,綸音淡定到:“這位爺所為何事。”

她聲音天生溫柔低吟,安靜的一如她這個人。

“來,讓大爺瞧瞧。”來人很不客氣的挑起她的下巴,一臉的酒氣多多少少噴灑在她的臉上。

“長得挺不錯,又是一個賣唱的。”那人有些蔑視的笑笑,斜眼看著她,問道:“會唱十八摸麼?”

嗯?燦若星辰的水眸浮現出淡淡的疑惑,柔柔的問道:“何為十八摸?”

那醉酒漢子臉色驟變,抓住皓腕的那隻手一個反手就給了綸音一巴掌,嘴裏不幹不淨的罵道:“裝什麼清純?!你一個賣唱的連十八摸都沒聽過,裝什麼清高!”嘴裏一邊叫嚷著,一邊踢翻綸音麵前的桌子,桌子在空中華麗的翻了個身,全部重量壓在了綸音的身上。

額頭上被重重的一敲,雖然傷勢不重,但也出現了一大片的烏青。

“當真不知,何為十八摸。”綸音咬咬牙,不卑不吭的答道。

那漢子在準備有所下一步行動的時候,掌櫃的見狀不好連忙招呼幾個小二陪著笑臉將那漢子拉開,眼神示意綸音趕緊離開。

手腳麻利些,綸音收拾好古琴背在身上,十分難堪的撩開簾子,低下頭,走了出去。

她知道,多少雙眼睛再看自己的笑話,多少漠然無動於衷的甚至幸災樂禍眼神。更重要的是,今晚的工錢怕是結不了了,自己還得倒貼錢去買些膏藥。念及此,綸音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月上柳梢頭,一輪彎彎的殘月懸掛在極為光滑深藍的天幕上,零零碎碎的星點像是有人故意敲碎了上好的夜明珠在隨意的丟棄在深藍色幕布上。

景色真是不錯,時辰尚早,早些回家做些刺繡活兒好補貼今晚的損失。

揉了揉烏青的額頭,綸音加快腳步邁向自己的居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