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各方才子看得起,今日牡丹畫舫貴客雲集,座無虛席,緋月這裏替仙子謝過了。”此女有一副好嗓門,一開口,清脆好聽如黃鸝。醜婦這才仔細看緋月。
此女不說話時隻覺平常,頂多隻比小家碧玉多一絲活潑。
但,此女一開口,聲若黃鸝,連帶著隻要說話,便帶著笑意。
話中帶笑意……這無論何時都會讓人身心愉悅。何況醜婦發現,喚作緋月的少女,她的聲音天生有一種安撫人情緒的作用。
無論你是多麼暴躁,是多麼傷心,還是多麼痛苦。隻要此女願意……便能以她的聲音征服你的暴躁、傷心和痛苦。最終,征服的還有你!
她說話時,梨渦乍現,多出一絲清麗。
“難不成……這叫做緋月的丫鬟,便是下一個明月?”
李雲長和花絕非並不作聲,這一點上,他們出奇的默契。
一番話完,開場白總算結束。
一陣冷香過,再抬眼,漆黑的方台上亭亭玉立的便不再是那叫做緋月的丫鬟了。
“今日又逢每月一次的鬥才會,這回不單有老人,還有新人。”說著露齒一笑,問身後緋月:“緋月丫頭,你瞧著……我這張臉,最近是不是又吃胖了?”
“哈哈哈,明月仙子依舊貌美如仙女下凡。絕沒有發胖!”不知是哪個愣頭三愣是要出頭安慰美人。
結果倒是叫身邊的同伴急切地拉住:“你這笨蛋……明月仙子是在自我調侃,人家不好直說今天來的人當眾又多好多新麵孔。隻能說自己麵子大,居然驚動這麼多人前來畫舫!你這笨蛋!”
這人也不好,你教訓同伴吧,那就矮點兒聲,偏叫誰都能聽得見!
“要是沒這人……小爺也會說的。”金一諾理直氣壯,差點兒沒把他爺爺給氣煞了去。
“咱來看明月仙子……其他的,你給我少管閑事!這裏可不是小柳鎮!”言下之意是,你在這繁花似煙的地方惹禍了,爺爺我兜不住!你悠著點兒!
金一諾這小子也不是傻,更不是蠢。他從小皮實,又逢叛逆期。這才喜歡做一堆的雞婆又得罪人的事兒。
如今聽他爺爺警告……他理智還在,能自我分辨是非,自然知道他爺爺句句不錯,隻冷哼一聲甩過頭去,甕聲甕氣,快速地回一句:“小爺知道了。”
你以為這是他態度差?
這裏人可都知道,這小子這樣子就已經算是服軟了。
金翁扶著額頭,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和一旁的張老爺說道:“一諾這混小子最像誰?老夫瞧著他最像醜大娘子了。”
“……”
“……”
不隻是張老爺無語,這裏,已經沒誰去理會金翁了。有這種老頭兒嘛!偏偏要把好端端的孫子給人做兒子!
就這會兒的時間,台上明月仙子終於掀開了白色麵紗……
“嗬!”
嘶……
頓時間,抽氣聲連連。
便是金一諾這向來標準極高的家夥也不禁看愣了。
“果然不愧是明月仙子!果然是天上仙女下凡啊!”不知過多久,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帶頭,一個勁兒的誇讚明月仙子。
醜婦瞧著那明月仙子,果然是美!
沒有其他的形容詞了!
這個“美”字便是全部!
新月臉上粉唇淡淡勾起一道弧度,蔥管兒鼻,柳葉眉下一雙勾人眼。發絲攏在身後,發上隻一根玉簪稍作修飾。烏黑的發,青翠的玉,黑色絲綢繡大紅牡丹招搖綻放……美!
“我看……她不如緋月。”
醜婦淡道。隻掃剛才那一眼,便垂下眼睫毛,再也不去看台上。
不過一花瓶……除了美,便隻剩下呆板無趣。
不是說她木訥,隻是在她身上,找不到靈性。
反觀那丫鬟緋月……不說話則以,一說話,便通透得淋漓盡致。
“為何?”李雲長感興趣地反問。
“一個是斑駁的古董,一個是鮮亮的贗品……你選哪個?”醜婦勾唇反問。
她耳尖,忽然聽到讚歎聲中不知道是誰高撩了一嗓子……
“我看明月仙子果然是仙女下凡!這世間,唯有那溫潤如玉佳公子的謫仙人,才能般配得上明月仙子!”
醜婦兩眼頓時一眯,頓時站起身,朝著身後人群中看去,一雙利眼穿梭其中,很快地劃過每一個人的臉!試圖在他們之中,找到說這話的男人。
著實是找不著,醜婦怒從心來,怎樣都壓製不住!
耳邊依舊回響那一句“唯有溫潤如玉佳公子的謫仙人,才能般配得上明月仙子!”這句話隻要在耳邊回蕩一聲,她的怒氣就更甚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