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搖曳,滿目嫣紅,濃濃的欣喜和暖意包裹著新房。
孟琉璃盯著紅蓋頭下,自己的手緊張地擰著絲帕,幸福又焦急的等著他來掀蓋頭,雖然,等了快二個時辰,她還是會耐著性子等下去。
隻要想到他溫暖的眼神,寬闊的胸懷,一顆心如同一滴濃濃的蜜糖滴落清泉中,悠悠揚揚的化開去,惹了一汪甜膩膩的清泉水。
“皇上也是,大婚之夜將姑爺喚走,一點相府情麵都不顧。”丫鬟綠怡心疼的看著她,綠嫣歎了口氣,“可不是,小姐和姑爺三年未見了……”
門吱呀的開了,兩人大喜,見了來人不是趙麟而是一個豔妝美人,都一怔。
孟琉璃直了腰肢,心底湧上甜蜜,暖暖的笑著等待夫君揭開蓋頭,三年第一次見麵,那會是怎麼樣的欣喜和激動,她的心頓時沸騰起來。
他會欣喜若狂的將自己擁進懷裏嗎?他會像信中所寫,心疼地握著她的手,暖著她的心,再也不讓她落下一滴淚嗎?
點滴的情話,濃濃的蜜意,眾多的期盼,凝聚在瞬間心悸的一刻,淚水順著麵頰幸福而落……
豔妝女子傲慢道,“姑娘今夜不必等了,哦,不對,是永世不必等了。”
“你是誰,敢如此放肆!”綠嫣聞言大怒,柳眉倒豎。
孟琉璃聽得意外又刺耳,強忍滋生的怒意,穩了聲,“請問姑娘何人?”
妖豔女子放肆地笑了起來,走近孟琉璃,抖開一張黃絹揚在她蓋頭下,剛好讓她看到黃絹上兩個剛勁大字,嬌滴滴地道,“小女子叫江玉曦,是趙將軍這三年貼身的女人,奉命給姑娘送休書來的。”她故意將貼身女人咬得特別清楚。兩個丫鬟驚呆了。
女人的聲音格外刺耳,如刀割一般,狠狠刺進孟琉璃心底,被撕成碎片。
她呆呆的看著那兩個字,休書!
是趙麟的筆跡,相隔千裏,就是靠互通書信表達彼此相思之情,她怎麼會不認得!
三年貼身女人?那三年他情意綿綿的字裏行間又是為何?
她不信。
擰著絲帕的手控製不住顫抖起來,猛然站起來,掀掉蓋頭,盯著麵前陌生的女人,極力控製著聲音,艱難地吐出三個字,“他、在、哪?”
江玉曦見她絕望悲憤的表情,得意大笑起來,“他嘛……如今正在孟府傳皇上口諭吧,說是接你父親屬下密報,證實孟家陷害趙家,通敵謀逆。對了,孟二小姐您將以貢女身份送往北傲為奴。”
天崩地裂的話如五雷轟頂,她腦子嗡響。
通敵?禍心?貢女?為奴!
字字狠狠砸在她頭上,她不信,可眼前女人囂張的樣子,教她不得不信啊!
臉色頓時煞白,一陣眩暈,綠怡和綠嫣大驚忙扶著。
“不可能!”她搖頭低喃。
江玉曦撫了撫發鬢上的鎏金嵌寶石發簪,“你還在這裏做著和將軍重逢的美夢嗎?將軍此刻正率領羽林軍在孟府抄家呢。”她妖豔眉梢一挑,冷笑,“皇命是殺無赦!”
孟琉璃驚愕地瞪著麵前惡魔般的女人。
不,爹娘沒事,一定沒事……
江玉曦自然知道她想到什麼,側身讓道,“本姑娘好心,門外備了快馬,姑娘快些興許能見爹娘最後一麵,否則,陰陽永相隔了咯。”
“不……”她尖叫著,瘋了似的衝了出去。
“小姐!”綠怡和綠嫣要跟上去,江玉曦一揮手,一群人湧上按倒,冷冷下著命令,“杖斃!”
孟琉璃衝進相府,入眼便是鮮血遍地,一片狼藉,羽林侍衛凶神惡煞的到處翻炒,哭喊聲,慘叫聲到處充斥,弟弟和姨娘相擁著慘死在血泊之中,觸目驚心,心驚膽顫喊著爹娘,不顧一切的衝進去,方見爹和娘被押著跪在大院中間,心底一陣絞痛,哭著撲上去,緊緊抱著母親,“娘……”
“孩子……”鄭茹疼愛的撫摸著她的臉,滿麵是淚。
“為什麼?爹,這是為什麼?”她不相信眼前看到的,這樣的滅頂之災怎麼會落到孟家頭上?
孟千裏咬牙,無奈無語。
“今日本王帶著聖命,隻能擾了你們大婚喜日。”帶著似笑非笑語調的聲音傳來。
孟琉璃聞言憤然扭頭,三個人穿著官服傲立麵前。
說話的是三皇子清王慕容灃,左邊是禦史大夫司直。
而她眼裏隻有一人,就是娶她辱她休她背叛她的夫君,趙麟!
三年來第一次重逢,本該是新婚之夜的纏綿重逢啊,如今,是多麼透骨酸心的相逢!他為何如此絕情?
那張朝思暮想俊逸的麵孔容顏依舊,卻不複當年的溫情,冷如冰霜,凍結了她一汪炙熱,也凍了她的心。
他,曾是自己的全部,是自己全心深愛的男人,為他苦等三年,為他得罪皇族,拒絕皇婚,為他費盡心機,助他凱旋而歸,將他視為自己一生的良人!
他,竟然如此狠心!
罷了,都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