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卻忽穀毅然拔出闊劍,逐個挑開投擲到的長矢,而那人卻怡然不懼,幾杆長矢險象環生的在他稍稍偏側首時,擦滑而過並僅僅蹭破點皮毛,但剩餘的長矢卻是他躲避不及的,而不知哪裏投擲來的長矢與這警醒的甲兵們一同投射來的流矢,鋪天蓋地且籠統的將二人罩住。卻忽穀雖擋開那鋪天的長矢連番擲至,卻頗感那近距離投來的長矢,勁道彌重,那人隻顧得與他拚鬥,未憂慮長矢的危險逼來,頓時長矢如標杆插入他周遭半徑的地間,將他挾製在那若畫地為牢的杆叢林裏,隻見那人卸開指扣,捏掌為拳,奪貫搶出,一拳擊在鞘殼上,一拳徒然爆長,驟擊卻忽穀的肋胸,這時幾杆長矢撲風嘯宇的擲到,僅是燃香的功夫並將二人鏃個滿身刺蝟。
那人一拳擊在卻忽穀的胸肋,身體並耐不住向前俯衝,而兩杆震空鳴鏑的長矢擦著他的膀膊,遒勁顫紊的插入前麵的地裏,另一杆長矢頓時沒入他的背腠,深進寸許,卻忽穀嘔出一口鮮血,闊劍回旋反削,將插入那人背裏——擎天一聳的長杆砍斷,眼見長矢逼到近前,他偏下蹲矮身,避過疾矢,逢那人匍伏於地,他的左腳竟然悍如搏命的一踢出,將那人踹開,恰逢那時又有一陣長矢擲入到剛才那人伏趴的地裏。那人一覺有人襲擊到,匍匐卷曲著的膝蓋如錐子般在他伏地翻身時,向前伸胯撞向卻忽穀,那延伸的動作,十足一隻在水裏彈跳伸展腰身的蝦活。
卻忽穀驀地受襲,哂然一笑,闊劍稍為下撩,刃麵平平的擋在那人驟然一擊的提膝上,如錐磕鐵上般發出劇烈相撞的酸楚顫紊之聲,這一碰那人受損的一陣震蕩,噴出一大口血霧,很是狼狽的平行滑過至一丈開外,那裏跌落散亂一些木架,他緩緩地倚靠,撐了起來,當眩暈模糊之際,睹見得人影憧憧,好似都朝他圍了過來,徑自嘲笑道:“唉,休…矣。”
營寨裏彌漫泛起濃重的殺伐之氣,鬱堵著煩悶,久久的持之,須臾即厚實,那就如翳陰避遮,暗沉委靡,其間孕育著的如魚死肚白般的諸惡,徒自惹得的滲人發慌。就在此刻,一道驚殛破暮夜曉的撩開漆幕,射入也逼近那人約一尺範圍,正高舉跨刀向他猛砍的甲兵,將橫鑄謖挺起來的胸口,濺起了一蓬紛撒的血雨,在暗夜的餘光之下分外瞧得淒迷如幻,緊接著數道“驚殛”含鏃刁扈,射入各個接近那人欲趁機謀殺的甲兵,頓時一個接著一個的爆破胸膛,一製斃命。
卻忽穀為躲避長矢的威脅,長身一起,寬大的衣衫被他若渾水裏的漩渦急轉,開始是衣角,最後循環往複絞結成一簇鋒銳厲害的尖狀,越蓄越長,為使無盡磐盡,他的衣衫應扯勁劀脫下來,繼續操送著。當長矢投擲射來,皆被這詭譎的攻守所阻,忽聞夜深消弭處,一聲由遠至近悠悠然的唱道:“紅燭動火映漾,曉靜寂如荒陌…”
那倚著散亂木架的人,一聽嗬嗬笑罷,會然道:“又被你救了一次。”
“突”一支驚殛如矢射穿覷著空隙潛藏在卻忽穀身後正密謀偷襲來的甲兵的胸膛,那縈繞若詭氣的逼迫頓時應襯著驚殛的箭矢撲撒過來,抵觸著他的氣旋,其間濃重的壓抑讓卻忽穀陡然明白,在江畔偷襲被他一劍所傷而救下偷襲之人的那人,正是此刻那匿身黑夜裏的唱吟之人,也是這般散發著森然刮剝的詭戾。
甲胄兵們被這一陣突如其來的“驚殛”所震懾,皆怯意茫然的無措,當回過神來,立即尋得障礙之物躲避,又聞一聲在幾裏之外唱道:“駐足窗外,憑地遠處,一壺濁酒難入喉。”
卻忽穀闊劍一揚,漫盡擴散的衣衫飄浮,如木架掛裳的擱在上麵,隻見的那沉空一柄如流矢般的“驚殛”撕開夜曉,紛至遝來,如引線點燃炸藥一般,隱藏著篤重的乍意,隻覺一切壓伐蓋至,尤其最後一句“一壺濁酒難入喉”吟唱罷,那如鉛重般重磅而茲生的戾氣,排山倒海的湧至,摧枯拉朽的披靡一切的阻擋。
眼見此冠絕天傾的驚殛一箭,如兵車轔轔的奔至,突一道龐大的物體塹天一豎的砸壓下來,如牆如盾的擋住此矢,而這龐大的物體竟然是由無數的長矢投擲,且彙集在一起,組合成木牆,看來定是有人指揮藏匿在暗處的甲兵投擲長矢,來威懾這射箭矢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