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困,我好想休息。”不知道睡了多久,何介墨從幾盡幹涸的身軀裏發出意念,那是一種描述起來十分空曠的概念。讓他意識到此刻不僅是身軀,自己實際上連靈魂也非常的疲倦。
但隨即他內心惶恐道:“不行,如果我真的睡下去,我一定再也醒不來的,監管者,監管者一定會追上我,然後……碾死我!”到這裏,他的思想都忍不住帶著一種恐懼的波動。
“該死的,我要睜開眼,睜開……”伴隨著何介墨呼喊,某種東西的滋生,此刻在他的內心深處宛如野草般瘋長,那是麵對無法反抗者無數次的哀怨和不甘。一切的一切,令他這可憐的求生者,在壓迫下發出一陣強烈的嘶吼,並且爆發出一股遠超以往的強大求生意誌。
“啊!”
終於,一個滿臉頹廢的青年從地上坐起,拉碴的胡須以及厚重的眼袋劇烈顫動。透過顏色逐漸變深的衣衫,何介墨能感到身上密密麻麻的白毛汗,哪怕房間內的溫度很高,但仍舊讓他感受到一股徹骨的冷意。
在睜開眼的第一時間,他便緊張的望向周圍。
“這裏是哪裏?”記憶的銜接,一些零星的片段拚湊起來。何介墨張望的同時努力的回憶:“我好像是……偶然間進入到了一個新的場景,對,因為那次事故,從而得到的神秘指引……”
何介墨打量周圍:“隻不過好像最後關頭,我仿佛看到了一個黑影,像是虛空湧動者的肢體,但明顯更加巨大詭秘。並且因為對方出手阻撓,我進入新場景,好像失敗了。”
隻不過看樣子,他好像又並沒有失敗,因為和之前自己所呆的聚居地平民窟,屎尿等穢物堆滿的肮髒街區相比,周圍是一個明亮的房間,空間不算寬敞,但絕對幹淨整潔。何介墨幾乎可以斷定,這樣好的房間,哪怕是十個魂幣也沒人出售。
畢竟,對於那個操蛋的末日來說,這樣的房間是絕對重金難求的奢侈品。
當何介墨視線掃過,他的注意力忽然集中到了桌子上的一排相片上,並最終定格在了其中兩張。那是一個由白色橡木方方正正;以及一個用黑色,在左邊用小孩子筆觸描繪出一頭蠢萌豬豬的相框。在白橡框裏,是兩個中年人和兩個年輕人,照片上的人麵色帶笑,看樣子像是一張全家福,隻不過的是,那個年輕妻子的臉卻被什麼東西摳掉了,隻留下一個白色的底。而在旁邊黑色有些幼稚的相框裏麵,放的不是照片,而是一個小孩子畫出來的全家福。一男一女極為抽象,還有一個矮矮的“小人”,紮著兩個小辮,色彩塗得十分淩亂。但偏偏又帶著一絲童趣,很耐看。
盯著兩個相框看了半天,直到這時,何介墨才從發懵的狀態回過神來。他這才想起來,這熟悉的房間好像就屬於曾經的自己。而這棟房子是他父母出車禍之前,最後留給他的唯一的遺產。
何介墨緩了一會兒後,感覺身體好受了一些。不論如何,他踉踉蹌蹌的想要站起來。
他腦袋急速運轉,並且心裏麵想到了某種猜測:“好像從災難一開始,這個小區就發生了連環命案,似乎殺手行蹤隱蔽,一直沒有被警方抓到,而當時的我和大多數房主一樣一無所知,並且因為恐懼,與陸陸續續搬走的人一起離開了這裏,在城市的另一頭租了一個便宜房間蝸居。”
對於當時的他來說,就自己一個人,一張嘴填飽了,全家都不餓。自然哪裏都是家。
“難道就像小說一樣,我真的重生了。畢竟,就連末世這種不可能的事情都發生了啊。”就在這時,他的雙腿忽然抽搐。不是腿肚子,而是靠近膝蓋偏向下麵的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