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三月,一棵棵的垂柳正如那二八年華的少女,羞羞答答地臥立在秦淮河畔,絲絲的柳條兒在微風中打著旋兒,與這柳條兒編織在一起的是河畔邊少女們的調笑聲與酒客們的猜拳聲。河邊密密麻麻地停了許多隻精致的小船兒,此種船兒有個雅致的別號“畫舫”,而生活在這畫舫裏的都是些十七八歲,容貌靚麗的女子。百花吐蕊之際,便是這些女子最為辛苦的季節了。
“貞兒,今天接待多少客人了?”林小小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輕聲問著身旁正忙著收拾的侍女。
“小姐,總共才五位客人,還不及對麵的一半呢!”貞兒一邊擦著桌子一邊自顧自的說道,“水姑娘那邊今兒個進進出出的,好熱鬧!小姐,明明你的琴彈的可比水姑娘好聽多了,可客人卻總是上水姑娘的船呢?”
“唉……,傻丫頭,都一年了,你還沒看明白這河邊的生存法則麼?在這畫舫裏並不是每個人都才貌雙全,能過上好生活的都是那些有著好相貌的女子。才藝!對於男人們來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東西罷了!”林小小歎了口氣,幽幽的說到。
“小姐……”貞兒不明白小姐是在為誰而歎氣,是為自己的愚木腦袋呢,還是在感歎她自己的命運不濟?
“好了,貞兒,今天就到這裏吧。我想休息了,去炒兩個小菜,燙壺好酒,就咱姐妹倆來盡興一次。”
“哎,小姐,我這就去。”貞兒雀躍著準備去了。
林小小出了船艙,靜靜地站在船頭,感受著春風的愛撫。嗬!真舒服。空氣中也飄蕩著陽光的氣息,暖洋洋的。她閉上了眼睛,身心完全放鬆了,讓自己完完全全地投入了這明媚的春天。
在岸上不遠處的涼亭裏,有一個人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林小小的一舉一動。他叫龍浩雲,是一個捕頭,而且是一個年輕有為、一表人才的捕頭。他是這個地方所有女子夢寐以求的好夫婿,也是令所有雞鳴狗盜之輩頭疼的人物。
龍浩雲盯著林小小,看著她那纖弱的身子隨著微波起起伏伏,怎麼也想不透這個女子會與人命案會有所牽扯。但若以以往的經驗來看,許多事情往往另有隱情,結局往往出人意料。
他是在一個淫雨霏霏的日子裏接到報案的,凍得瑟瑟發抖的漁民慌慌張張地跑來衙門告訴他,他們在打漁時撈起來一具男屍。從其衣著來看,非富即貴。後經確認,乃當朝宰相的外甥吳天生。這還了得,上麵當即下令,十日之內要將人犯捉拿歸案。
經仵作檢驗,死者乃中毒而亡,而其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痕。並且吳大少出門時幾乎是前呼後擁的,看來仇殺的可能性不大。難道這個身世顯赫的貴公子會是死於情殺麼?
龍浩雲從吳大少的隨侍小祥子的口中得知,吳大少最後見的人就是這位林小小姑娘了。之前他還隨吳大少一起去過水依依的畫舫呆過半日,但去林小小那兒時,卻將他趕走,獨自一人去會佳人了。
一切的證據都顯示著林小小的重大嫌疑,但她的作案動機是什麼呢?通過連日來的暗中觀察,龍浩雲了解到林小小彈得一手好琴,在這河畔怕是無人能及的。但她每天的客人並不多,而來來回回就是那麼幾個人,並且她的船並不留客人過夜。在這連空氣中都飄蕩著脂粉香的秦淮河,能立下此規矩者,沒有點能耐是決不可能的!區區一個弱女子是沒辦法解決那些胡攪蠻纏的客人的!若林小小是為躲避吳天生的糾纏而下此毒手,那這女子也真正是可敬可歎了。
林小小與貞兒正坐在船頭,酌清酒,品小菜,享受著暖人的春風,好不快活!
“貞兒,去將我的琴取來。”
“小姐,難得沒客人,你不多休息會兒嗎?”
“貞兒你不懂的,平時是為取悅客人盡力而為,所以彈完總會感覺累;現在我是隨心所欲,手隨心行,所以隻會覺著樂趣無窮。”
“那小姐你等一下就好,我這就去取琴。”
林小小將琴擺好,閉上眼睛,將這一年多的辛酸與苦楚一股腦兒的付之與琴弦,淒淒艾艾。讓人聽了不由得都癡了……
“好琴音!好琴音!”
林小小睜開眼,見一男子已站在船上。
“在下龍浩雲,有幸聽到姑娘的琴聲,猶如仙曲。”龍浩雲說的彬彬有禮。